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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这样说了,桑窈保不齐就得在谢韫耳边骂他两句。

有了这一出,桑窈也没心思看账本了。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洗的树叶越发的亮,从支摘窗透进来的凉气令人心旷神怡。

桑窈便叫了搬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然后拿着那没看完的话本坐在了屋檐下。

可看了两页又觉得没意思,便想起谢韫著写的小册子,不由心道这真行房和谢韫幻想的假行房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好久都没看了,多少有点忘记了,心下有几分好奇。

便道:“怀梦,你把我那个小匣子里的手册拿出来。”

“钥匙在花瓶下面。”

而此刻,净敛正快步走在石径上。

与他一道的,是以前谢韫身边的侍从,名叫采胥,只是他后来被调去了别处。

净敛一直不太喜欢他。

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气质猥琐。

采胥叹了口气,同他道:“没想到主子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那不废话,也不看看他们少夫人是谁。

净敛嗯了一声,道:“少夫人天姿绝色,温柔和善,主子好眼光。”

采胥点了点头,道:“那确实。”

“只是总觉得有点遗憾。”

遗憾?

净敛半眯起眼睛看他,“哦?”

采胥压下声音,只想着是闲聊,便道:“偷偷跟你说,我以前还以为主子会跟李尚书的女儿在一起,我觉得他俩可般配了。”

净敛没有吭声。

采胥又道:“我以前还偶然买过两本他俩的话本子,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虽然我也不太了解李姑娘,但我那时觉得主子跟李姑娘简直绝配!”

他顿住声音:“诶?净敛,你什么表情?”

净敛翘起唇角,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不喜欢他的原因。

还能是什么表情,你命休矣的表情。

他微笑道:“采胥,这些年辛苦你了。”

“但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主子的,自求多福吧。”

他说完便直接阔步离开,直奔西行苑,遵着谢韫的命令去给桑窈传话。

才走近,他便看见雨幕中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静静坐在屋檐下看书。

好美。

净敛的眼睛在这一瞬间被净化了。

他快步走近,道:“少夫人。”

桑窈目光从手册上移开,然后看向净敛,诧异道:“净敛,你怎么过来了?”

净敛道:“少夫人,是公子让属下来告诉您,方才陈大人过来了,他可能还要一柱香才能回来。”

桑窈哦了一声。

净敛颔首,正欲告退时,目光突然触及了桑窈手里的书本。

嗯?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一眼。

“……”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那泛黄的颜色,卷曲的书角,恰到好处的厚度,无一不与他几个月前不翼而飞的宝贝对上。

这本子,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桑窈望着他,道:“净敛?”

净敛嗓子仿佛被粘住了,他手指僵硬,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

他这一生其实见过许多大风大浪。

但他可能会永远铭记此刻。

败露

雨声滴滴答答。

一下一下,仿佛打在了净敛的脑子里。

他紧紧的盯着桑窈手里的那个,他曾经日思夜想,随身携带,数天如一日呕心沥血创作的小本子,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惊雷,从头劈到了脚。

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大宝贝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他说不出话来。

桑窈见净敛面色复杂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起初还不太理解,后来突然顿悟了。

对了,她想起来了。

这小册子净敛可能也是知情的,当初谢韫和净敛一起来的刑部府衙,后来净敛还特地来问过她关于这个小册子的事。

只是那时她什么都没透露罢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左右这小册子最后都会拿到谢韫面前,今日被净敛看见了想必也无可厚非。

她轻声道:“净敛,你认识这个吗?”

净敛站在台阶上,在短暂的绝望后,勉强调整了过来,他抿住唇,努力分析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尚且还健在,甚至没有缺胳膊断腿,就证明这个册子他家主子应该还不知道。

这册子未曾署名,他确信自己在桑窈面前未曾暴露字迹,所以桑窈发现的可能性不大。

但思及这里,净敛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曾经在一次宫宴上开口问过她!

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在他面前飞速闪过。他想这册子既然能出现在桑窈手里,就证明这就是那次他去刑部丢失的。

后来桑姑娘捡到了它,他去问,桑姑娘没有说实话。

……这搁谁谁也不会说实话啊。

桑窈肯定翻看了,一想到这里面写了什么,净敛就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初若是他不问还好,他既然问了那不就像桑窈证明,他是知道这个册子的吗?

谁来救救他!

净敛更绝望了,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对上桑窈的目光,桑窈生了一双漂亮的杏眼,这样看她时,目光纯净,好像只是在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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