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通传她。“先头夫君为江南水患忙碌,我也不好耽误了他的正事,如今……”瑛瑛说着,那双软若无骨的柔荑已覆上了肚兜。小桃含笑着走去了内寝,将瑛瑛的妆奁盒端到了贵妃榻旁,把里头的朱钗统统拿了出来,比照着肚兜的样式,最后择定了一套莲子坠珠玉钗。“一会儿等世子爷回来以后,奴婢们便都躲去厢房,若是主子们叫水,奴婢们再回来。”小桃促狭地一笑,瑛瑛嗔怒似地剜了她一眼,到底是不敢再往深处细想。薛怀为了江南水患的事奔走了一日,在父亲薛敬川跟前商讨了一番,仍是寻不到一个好法子来解决灾民们的处境。薛敬川也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从薛怀嘴里听闻了陛下的态度后,便叹息着告诉他:“陛下如今只有英平王一个弟弟,即便知晓他居心不正,也会为了皇室的名声而保全他。自古意外,每个帝王都不愿意让自己担上残虐殺亲这样的名声。”道理薛怀都明白,只是他远去江南劳累了一场,亲眼瞧见了灾民们生不如死的惨状,又不顾安危地得来了王启安的罪证。最后却被陛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心里焉能如意?只是他高风亮节,再想为民请命,却也无法撼动陛下的决定。眼瞧着薛怀如此失望,薛敬川也是于心不忍,便说了好些温和的话来劝慰他。“你此去半年之久,你祖母和你母亲都十分挂念你,索性陛下给你放了一段时日的假,你便好生陪陪家中女眷。还有那个瑛瑛,为父瞧着她也是个周正人,不过是出身差一点,咱们长房子嗣不丰,怀哥儿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这话便是在变相地催薛怀与瑛瑛圆房。薛敬川早先便与庞氏通过气,两夫妻各自使力,总要让瑛瑛早日怀上身孕才是。前一瞬还光风霁月的薛怀听得父亲这番话语,清俊的面容上露出几分赧然的羞意来。提及他的瑛瑛,薛怀紧锁在一处的眉眼也不由地柔和了几分。“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见薛怀没有似从前那般冠冕堂皇地说出一箩筐君子大义的板正话语来,而是眉目染笑的应承了下来。薛敬川也疑惑地多问了一句,既见薛怀对瑛瑛大有不同,便道:“为父知晓你是个清省的孩子,快回去陪陪你的妻子吧,她不辞辛劳地与你一同赶赴江南,只怕也吃了不少苦。”说着,薛敬川还赏下了好些滋补身子的药材,让薛怀带回去给瑛瑛补补身体。薛怀离去之后,便一径回了松柏院,此时已日落昏黄,穿梭在各处院落里的丫鬟和仆妇们都来往不停。因薛怀待下人并不严苛,是以婆子们并不惧他,每回瞧见他英朗的身躯,总要上前问安调笑几句。若是面露几分难色,心善的薛怀还会赏下些银钱。是以管府里采买的仇九家的惯常要堵住薛怀的前路,总要腆着脸皮讨些银钱才是。这个仇九家的从前是薛英嫣的陪房嬷嬷,后因年纪太大的缘故便留在承恩侯府里休养。薛英嫣性子无比要强,可对身边的忠仆却是十分大方,这仇九家的不仅得了采买这样油水肥的差事,平日里的俸禄更是比旁的婆子要厚上几成。仇九家的性子愚昧,听闻薛英嫣不喜世子夫人,且从前总是听闻世子爷被迫迎娶瑛瑛的消息,一时也没个忌讳,便大剌剌地与薛怀说:“我的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咱们内花园的芍药可都要被人祸害光了。”这话一出,薛怀也不由地顿住了脚步,因他记得这些芍药乃是庞氏最珍爱的花朵,平日里另有婆子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