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吟了起来。嗓音飘到屋外的薛怀耳畔,惊的他立时红了眼眶。薛怀担忧瑛瑛,索性便不去管产房有血腥之气这样的忌讳,当下便直冲冲地走了进去。适逢稳婆们正想抱着襁褓中的女婴给屋外的主子们报喜信,不曾想会撞上往里横冲的薛怀,险些刹不住车与薛怀相撞。“世子爷。”那稳婆稳住了步子,含笑着对薛怀说:“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喜得千金。”薛怀这才顺着稳婆们的目光瞥见了她们怀中的女婴,如今女婴皱巴巴的小脸拧成一团,尚且瞧不出个俊秀来。他心肠蓦地一软,便道:“太太在屋外,先让太太瞧一眼吧。”说着,便又马不停蹄地钻入了内寝。瑛瑛生产后脱了力,此时已累的沉沉睡去,薛怀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柔荑,体悟到了她掌心的暖意,这才松了口气。屋外的庞氏知晓瑛瑛生下了女孩儿后脸上也不见半分失望之色,反而还喜滋滋地从稳婆的手里抱起了自己的嫡亲孙女,笑着道:“我昨日还与国公爷,说瑛瑛这胎是个女孩儿就好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寓意呢。”下人们都是会看眼色的人精,闻言便也顺着庞氏的话语夸赞了瑛瑛一番。不多时,荣禧堂那儿也送来了一套紫玛瑙的头面,来送礼的绿药赧然般笑道:“老太太身子抱恙,便只派了奴婢来恭喜太太与世子爷。”其实不过是因薛老太太不想为个孙女而跑这一趟罢了,若瑛瑛此番生下了长房的嫡长孙,薛老太太自会第一时间赶来松柏院瞧自己的玄孙。庞氏不计较这等小事,便道:“母亲仁善,改日我会让瑛瑛抱着姐儿去荣禧堂谢恩。”绿药便识趣地赞了几句庞氏怀里的女婴,而后才离开了松柏院。薛老太太既没有要为玄孙女取名字的意思,薛敬川与庞氏便兴冲冲地翻阅了诗经古籍,并从中挑选了个“冉笙”二字附为孙女之名。瑛瑛醒转之后,薛怀便过问了瑛瑛的意见。瑛瑛并未读多少诗书,也不明白这名字里背后的含义,便笑着问薛怀:“夫君可喜欢?”薛怀难得正色:“这是你费了心力生下来的孩子,名字也该由你自己做主才是。”因见薛怀如此执拗,瑛瑛才撑起自己软弱无力的身躯,朝他莞尔一笑道:“妾身觉得这个名字很好。”薛怀这才放下了心。初初生产毕的这几日,瑛瑛不好下地走路,吃喝拉撒都在床榻之上,还要排出不少恶露来。小桃等丫鬟自然任劳任怨,且薛怀对瑛瑛的疼爱也不只体现在嘴巴之上,他虽不会伺候人的活计,可却也学着为瑛瑛擦拭恶露、净面擦身。芳华与芳韵两人在私底下感叹了好几回,左不过是那一番翻来覆去说厌了的话语。“旧日里瞧着世子爷对旁的女子如此冷清冷心,谁曾想心爱起一个人来时更能这般细致入微。”“咱们夫人当真是好福气。”非但是丫鬟们觉得瑛瑛福气好,连瑛瑛自己也在无人时庆幸了好几回,她嫁来承恩侯府后万事顺遂,婆母仁善、夫君正直,连最凶险的生产一事也平平安安地过来了。老天当真待她不薄。这几日瑛瑛渐渐地恢复了些气力,便让奶娘们将女儿抱到了她榻边,母女两人亲热了一番,瑛瑛便笑盈盈地说:“大名叫冉笙,小名便取的素雅一点,就叫她竹姐儿吧。”小桃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笑道:“竹姐儿这名字好。谁不知晓这竹子是最耐风霜摧打的,将来咱们姐儿也必然会像竹子一般坚韧不拔,迎难直上。”芳华却不声不响地说了一句:“咱们姐儿是大房嫡长女,又有父母双亲爱护,一辈子都会坦坦荡荡的,哪里会遇上什么难事?”两个丫鬟隐隐约约间别起了苗头,瑛瑛却装作不知,只与杜嬷嬷说:“这段时日多亏了嬷嬷。”杜嬷嬷堆着笑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自此,薛冉笙的小名便定为了竹姐儿。薛怀也极为疼爱自己的女儿,整日里除了照顾瑛瑛以外便是坐在摇床旁盯着女儿入睡的容颜不肯挪步。他一座便是好几日时辰,惹得小桃等丫鬟偷笑了几回。有时瑛瑛从床榻间悠悠转醒的时候,瞥见空荡荡的内寝里没有薛怀的身影,便能断定他是在厢屋里看顾着女儿。连照顾竹姐儿的奶娘们都说:“世子爷将竹姐儿看护的跟自己眼珠子一般。”薛敬川与庞氏也如薛怀一般,寻了空便来松柏院瞧竹姐儿,并变着花样地买婴儿常用的玩具,拨浪鼓、九连环、小陀螺等物件堆了厢房一地,可让瑛瑛无奈地笑了一回:“竹姐儿这样小,只怕要来年才能用上这些了。”庞氏哪里在意银子,连纯金的虎头鞋都眼风不眨地买了下来,并打算在竹姐儿周岁时送予她。一月后,薛敬川在前厅设宴,算是与二房和三房共贺竹姐儿满月,薛月映出嫁后祝氏与长房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此番竹姐儿满月更是备了厚礼。只有李氏只备下了简薄之礼,并与燕姐儿说:“你这大嫂嫂求着我的地方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