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祖信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失去意识,只记得脑海里一片混乱,人们的惨叫声和救护车声混合成一堆噪音朝他猛烈轰炸直至他晕过去,当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医院。
当发现他醒来後他的助理有点热泪盈眶,连忙出去叫医生护士来看他,他把视线往上,才看见一名nv士靠在他的床边盯着他。
霍祖信叹了口气,颤抖的手扶着床边的栏杆坐起来,他旁边的nv士却没想过要代劳,从头到尾只是冷冷地瞪着他。
「何区长,什麽风吹你来了?」霍祖信懒得睁开眼睛,直接把身後的枕头摆直,身子往後靠着休息。
「你倒是轻松啊,你身边的人就惨了。」何梓晴看到他一脸不认真的模样,心里越是不忿,「方主席还为了你的团队去跟叶柏仁求情。」
一听到方利晋的消息,霍祖信整个人jg神就来了,忙翻开被子,问:「他怎麽了?求什麽情?」
「他说你不是有意代表民治党跟建诚党交恶,你是真心为了广大丰城市民服务,希望跟建诚党和平共存。」何梓晴说,「他知道你的竞选团队全t食物中毒,他认为这件事可能跟叶柏仁的势力有关。」
霍祖信陷入沉思,首先他不认为这件事是叶柏仁的个人意思,但确实跟他的对手──建诚党或白蓝党脱不了关系,但他推测下毒的人更像是雷震霆之类的流氓人物,才会想到用这种肮脏下流的手段强行暂停他的拉票活动,谁也知道这样根本是行不通的,对立法会的大局影响不大。
「还有我得告诉你,我的助理──姚雪盈,她在这次爆炸中伤到了要害,现在还在昏迷。」何梓晴出於「好心」地告诉他,但态度不太友善,「她昏迷前还一直叫着你外甥的名字呢,唉,见她那麽痴情我也有点不忍心了,所以来告诉你。」
霍祖信马上回过神,想起了这次离奇的爆炸案,急着问:「她情况还好吗?其他人呢?」
何梓晴打开了手机,看着萤幕上的资讯,说:「雪盈本来是残疾人,又经历了这次无妄之灾,医生说她苏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至於跟她同行的两名友人,金如兰虽然也陷入了昏迷,但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风尹则是跟你一样只是表面上的皮外伤,行动自如,他现在一边守候男友一边守候男友的朋友两头转忙到不行。」
霍祖信迅速x1收了庞大的讯息量,决定先去探望姚雪盈的情况,然後出去前还回头看了一下双手环腰好像事不关己的何梓晴。
「如果你真的为了方主席着想,就不要背着他做一些你以为对他好但他根本不领情的事。」霍祖信认真地说,「叶柏仁的为人我相信你也了解,你相信他但提防我,这点我没意见,但我希望你深思一下怎样才是真正地对方主席好,他的理想你了解过吗?」
「我就是了解他,所以才觉得他根本斗不过你,这次立法会选举他可能会b你拉下来。」何梓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的身份背景我大约猜到,我不知道上面给你的任务是什麽,但我不会让你拉方利晋下马,方主席好b政坛上一张最纯白的纸,他是用正常的手段一步步爬到民治党主席的位置,他是真正地为民服务,真正地希望实践社会高度自治、民主开放的人,而你不一样,你所做的事、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不过是维稳,配合上面做出一副社会很和谐、人人也很乖很听话的模样,但一个真正民主开放、接纳异见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和谐。」
不同人的主张在不同人的价值观下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像是霍祖信跟何梓晴也认同方利晋是一个「好人」,但在林亦权和叶柏仁的眼中,方利晋只是一只没用的棋子,他的存在感甚至b不上霍祖信,即使霍祖信非常尊敬方利晋本人。
霍祖信没有跟何梓晴争辩下去,只是让她告诉他的助理他要抓紧时间去见姚雪盈。
当见到病床上一脸苍白的nv生,霍祖信急得马上去询问医生的情况,当医生也朝他摇摇头时,他才後知後觉地害怕起来。
他看着电话中郝守行的号码和最後上线时间,他终究没有打过去,只是一脸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坐在一边,心里骂了制造这次爆炸的人无数遍。
他对於刻意放出鉢制造爆炸的人也不是毫无头绪,跟几年前立法会大楼爆炸案不一样,虽然手法一致,但结果却不同。当年的陈立海没有受重伤很快康复起来,但对於姚雪盈这种本身有旧患的人却是非常致命。
霍祖信对姚雪盈这个nv生的印象不错,在她身上甚至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不顾一切为郝守行的母亲霍芝嬅付出一切的毛头小子,看着对方喜欢上别人、嫁给了别人,选择祝福并默默守候,直到她被抛弃,得上了重病,还是选择了陪她走上生命最後一段路。
为什麽付出真心的人总是得不到回报?郝守行虽然天生没有亲情运,但至少他有机会得到一段美好的ai情,跟喜欢他的nv生长相厮守。
可惜啊,这个臭小子注定没这个福份。
裕丰大学作为丰城最高学府,集齐医、理、文、商四大科分布在令虎山山腰不同的学院,当然也是集所有知识分子、优良书卷气於一身的着名地标。
如今却成为了警方集中攻陷之地,所有维护学生的师长在某些人眼中已经变成了的「反动份子」,这个对立的阵仗简直跟当年东山大学血屠事件没有分别。
钟裘安正是担心历史重演的一个,但面对着两个强烈反对交他出去的人,即使再能言善辩也无法突破二人重围。
对於钟裘安再一次打算做「壮烈英雄」的行为,郝守行虽然已经很习惯了,但心里还是压抑着一gu怒火,一种「看着身边人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的火大。
「交你出去也没用。」郝守行盯着钟裘安,「你以为他们ga0这麽一场大龙凤是为了你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依照郝守行平日的莽撞作风,生气时也是直接动手不动口,但如果他生气的人是身边重视的人,他反而会不动声息,只是嘴pa0几句狠话,但不晓得心里盘算着什麽。钟裘安也懂他这点,所以他选择在郝守行明显动怒时保持沉默。
明治不懂二人眼神之间的暗cha0汹涌,以为两人谈着谈着就要动起手来,马上笨拙地冲出来当调解员:「喂喂!你们不要再吵了,再吵外面的人都要进来看我们发生什麽事了,这个时候内讧好吗?」
当初那个帮钟裘安照顾伤势的金门成员突然打开门把明治拉出去谈话,正好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郝守行注视着钟裘安,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在医务室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着,跟钟裘安保持两米距离。
钟裘安直接躺下来,身受脚伤的他彷佛变成了行动不便的老人似的,现在走哪里除了拖累别人外根本毫无用处。
过了十五分钟,明治还是没有进来,二人更是没有开口说话。
首先受不了的是钟裘安,他一起身便拿起放在旁边的背包旁边的行山杖,把对摺的行山仗拉直然後朝郝守行轻轻戳过去,郝守行的左脚被戳到了,但只是换了个姿势坐,没有理会钟裘安。
「欸,现在轮到你跟我闹脾气是不是?」因为疲劳和疼痛,钟裘安渐渐失去耐x,没好气地道,「我为之前怀疑你通风报信道歉,你原谅我一次怎样?」
郝守行双手环腰,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我在意的是这个吗?钟啊不,陈立海先生,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惜命?」
钟裘安也知道对方气什麽,他不过是想用之前月老桥上的事绕过去,但郝守行这种直脑筋怎麽会轻易饶过他?不问清楚他不会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