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後的黎明,听到这番对话,心里五味杂陈,良久,才返回帐内。
她若无其事的打理好一切,交代好剩下的事情给玄九和天乐,并把所剩不多的蔬菜煮了汤给风信子垫肚皮,也安抚他睡下後,便离开前去狼王帐里。
已经是下午了,但狼群还没狩猎归来,整个营地除了他们医疗部门,就剩下令风影和森之隐,一片安静空荡。
才刚踏进帐内,森之隐便笑脸迎上来:
「下午好。这是关於温德尔城前平原的地势和阵法情报。」
黎明礼貌的含笑点头回应,森之隐踱到桌前摊开纸卷,开始讲解目前蒐集到的情报。
平原距离温德尔城约三十里,除了一条从森林流经平原外,平原上没有任何遮蔽物,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此外,这片平原也被设上严密的阵法,外加城外的结界,以及空袭的飞龙,就算是想自杀式冲进平原,也b登天难。
而且,阵法和结界,都是离天亲自布下的。
不过,再厉害坚固的阵法和结界,也有破解之法。虽然自己从未和这位史上有名的大魔法师交手过,但按照这个常理,只要找出阵法和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就有机会破坏整个阵式。
这道理就同拿钝器猛力敲击玻璃的边角一样,只要边角裂开,要破除整片玻璃就轻松多了。
黎明的视线和指尖,随着在地图上那条河移动,森之隐见状,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
「河从森林流出到平原,往前延伸到距离城前二十里就往东南方流去,也就是等於在城面前来个急转弯绕道。而阵法是布在河道前的。
所以想要把河当成阵法的破口,除非能让河改道,或许能成。
但就算成功改道,在破解的同时,还有龙族的空袭,这是最棘手的。」
黎明两指捏着下巴沉思起来,自己的空间移转,目前最高纪录就是上次在永夜碑转移极北辰的军队和整个狼群到维雅纳里。直接转移大半条河川让其改道,她没有十全的把握。
再来,就算让河川改道成功,使其直冲向城,使阵法因为启动防御,从而能找出可能的薄弱之处破解,但这时候龙族若发动空袭,就必须先对上龙,或是还有人可以引开或拖住他们。
但就算是派出玄九,先不管三打一的胜算,阵法也真的破除,可城外还有结界,在破除前自己不可能再向上次转移大军到城内,最多先转移到城下。
虽然到时正面y打会造成更大伤亡,但这是目前她勉强能想出最理想的计划了。而且这一切是在以上条件都幸运成立的情况下。
「或是说,有什麽办法,能让原先的阵式,全部翻转过来为己c作呢?」
森之隐一手托着下巴问到,这让黎明原本皱得si紧的眉头,瞬间松了大半,她眼神炯炯看向森之隐,脑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喃喃道:
「凤凰之阵。」
森之隐一头雾水,但几十秒後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点修为的都知道,天下所有术法都是可破解的,方法当然依每个术或法而有不同,而共通的破解法,除了强行用物理或更高层次的魔力破除,还有一个最冷门、也是最难施展和成功的办法——
就是对着原先的术法再施加同等级力量,以及和其同x质种类,却完全相反的术法,使其正负能量抵消後,便自动破除。
而黎明虽然不清楚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实力和离天的差距究竟多少,但若再加上凤凰强大的重生力量,那麽平原上的阵法和城外的结界,应该是有很大的机会被她们俩联合全部反转过来,从而被抵消破解!
「虽然是高风险却十分厉害的战略!在下的窥探天机?」
黎明不解的问,一生登峰造极的风云人物,即便这背後是如此之多的牺牲、痛苦和坎坷换来,下辈子也想过得也应是平静自在的人生,怎麽又会想投入俗世的纷争?
「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之前也想过,若依天意,我早该si去,为何还能被续命?
就像当初,我前妻有孕时却在攻城战中被掳去做人质,我前去迎救时却要临盆了,但那时混战中我只能保下一人,不得不把刚出世的nv儿的命,过给她。她也记恨了我一辈子,我们的婚姻从那时候就出现第二道裂痕。
当然,这不该是她後来在我出使别国不在家时,出轨一个贵族有婚之夫的藉口。」
黎明深深x1一口气,这样的故事即便在湘家授人托案的众多案件里,也少有这般惨烈曲折的。
离天和洋绣,一个是出身农家甲级贫户的学院才子,一个是皇亲贵nv,其母亲是当朝君王的姐姐,下嫁给有战功的伯爵。相识相恋在皇g0ng的宴会上,後来洋绣和家里断绝私奔去找离天,本应是冲破阶级且真ai结合的美好故事。
但世态让人心渐为无情,或是说人x在剥离包装後,慢慢暴露的真实面让世间炎凉。
史书不冷不热的也记载了後续的故事,帝国在改朝换代之际,洋绣的母亲病逝,其父亲联合儿子和其余王室反叛,最後兵败被处si。本来罪不波及离天和洋绣,但拗不过妻子的哀求,离天冒着逆鳞的风险求情,可岳父和大舅子还是被处极刑。
家族一夕间si亡,且未得好si,这样的悲剧让人不剧烈改变都不可能,就跟当初突然变成孤家寡人的锦辉一样。
黎明陷入沉默,方才的不耐烦和怒气早就消失了。
「所以我想,如果人在既定的命数下,还有自由选择和创造的机会与空间,那何不放手一搏?你不也是吗?」
离天平静却有力的继续说着,黎明定定的看向他,只见离天起身,结了个印,一个两尺高的黑洞凭空出现,接着朝那黑洞摊手道:
「带着凤凰回去你原本的时空吧!这儿的乱世不需要再多一个背负天命的人搅和了。
而且,其实不论你去哪里,宿命大致上不会改变。」
这话还没听完,一gu说不上来的怒气直冲的黎明全身血ye又开始沸腾。
「我看你这前辈,也是聪明可怜却也糊涂又自大一世。
年轻时想兼济天下,追逐梦想,却一路被现实b得沉浮宦海,家破妻离,师si友亡,本来上天在你人生最後一刻,还你功成身退,寿终正寝。
可你却偏要窥探天机且改变世道的走向。我承认我在逃避家族的束缚和宿命,也从未有济世的伟大理想,行医救人也只是对自己的杀业良心不安罢了!
但起码我不会骄傲自大的阻碍和指点其他人,还装作一副高大上的样子!醒醒吧离天!你命早就该绝了!都过气多久了,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场子了!」
离天眯起眼,神se锋利如刃的狠狠刺向黎明,然後冷笑起来,脸上的细纹和手上的疤痕消失了,胡渣也消退了,褐发间的灰丝也没了。
他凭空变出一个发圈潇洒的将变长的头发往後紮了个马尾,一边扣上红se的耳坠,一边用不再低沉的声音边道:
「我也不否认你说的,也大方承认我就是想任x自我一次。既然你大小姐不肯走,那就不要怪我接下来不怜香惜玉。」
瞧着黎明握紧破邪金剑,满面怒容且杀气冲天,变回年轻样貌的离天,挑衅轻浮的笑嘻嘻道:
「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杀了我,然後回去过你可笑的三角恋情劫,ga0不好真能重演一次温德尔和高yan大帝的加强版童话故事哩!」
黎明怒吼一声,飞身一剑直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