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汨而出,那人也闷哼一声松了手,纪行止不顾糊上长睫的血液,拖着自己往后爬,终于撕心裂肺地挤出了声音:“滚!滚远点!”
她手掌按着地面,狼狈朝门前爬去,如同落尽陷阱里垂死挣扎的小兽。男人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抓住她细瘦的脚腕,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拉了回去,纪行止大骇,用尚能活动的脚胡乱踹向他,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他忽然惨叫一声,躬起身子蜷缩在地上。
纪行止扑到门前,已是满面泪痕,她颤抖着拉开门上插闩,却依旧推不开门,她心跳一空,这才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纪行止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颤栗了一瞬就开始歇斯底里地撞起门来,好在这门并不结实,她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狠狠往上撞了几下,便听砰得一声响,她随着门一起扑了出去,在地上重重打了个滚。
身体几乎遍布淤痕,纪行止一时爬不起来,摔了好几次才踉跄着站起来,她面色惨白如纸,仅着凌乱的中衣,一头黑发乱糟糟披在身后。女人的额头与半张脸沾满了湿漉漉的鲜血,连睫毛都糊在一起,这样强烈的色彩对比,一瞬间将她衬得恍若厉鬼。
纪行止的眼泪淌过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赤脚走了几步,才终于厉声叫道:“纪园!纪园!”
这时,院子外却有人听到动静跑进来,大呼小叫喊着大小姐,搀着纪行止不由分说便要送她回屋。纪行止刚要挣扎,就听一阵风声响起,接着响起几声惨叫,而一只手臂紧紧扶着她,为她披了件外袍,遮住了一身狼狈。
纪园如一栋铁塔般立在她身旁,又惊又怒:“主子?!”
“走……我们走……”
纪园应了一声,随便找了双鞋给她伤痕累累的脚穿上,便扶着她往外走,路上渐渐多了些人影,不少房间都亮了灯,等他们走到纪府门口时,姗姗来迟的纪骞才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他衣衫凌乱,身形狼狈,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见纪行止要离开纪府,他不禁怒道:“纪行止!你给我回来!”
纪行止不闻不问,只坚决往外走。
“止儿!”忽的响起一声凄厉嚎啕,纪行止身体一僵,停下步子,红着眼回头望去,只见秦若兰站在纪骞身旁,面色悲戚,哀求道:“你回来吧,只是……只是和裴少爷睡一晚,裴少爷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当是帮帮你爹……”
“哈……”纪行止轻笑一声,接着笑得越来越疯狂,眼梢也红的哀艳:“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止儿……”
“闭嘴!”纪行止忽然厉声打断她,簌簌落下的眼泪将血一直染到下颌上,她死死瞪着秦若兰,歇斯底里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你女儿啊!”
“十四年前!十四年前你说你不知情,那时我还小,还可以骗骗我自己,真当你不知情!可如今……如今,你怎么还敢这么做?!娘,你真当我是个无知蠢笨的小女孩吗!!”
秦若兰一时哑然,只是红着眼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纪行止闷咳一声,边哭边笑:“我早就知道你骗了我,却仍然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当你是我的好娘亲……我为了让你高兴,容忍他们这么多年,我对你百依百顺,对你心中有愧,我甚至为了你才会留在这纪府,下贱成这个样子!!可是你都做了什么?秦若兰!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对你心软了!”
她闭了闭眼,握紧纪园的手臂,咬牙道:“我们走!”
纪园应了声,扶着纪行止踏出纪府的大门。
纪骞气疯了,吼道:“你今日敢走,从此我纪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纪行止笑了声,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纪骞,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次说完,他们再没停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沉夜色里。
连夜赶回左相府后,纪行止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她面色通红,身体滚烫,整个人如同水洗一般。纪行止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嘭地关上门,下一秒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屋子里遍布碎片,纪行止歪斜着站在黑暗里,不知道疼一般跌跌撞撞四处游荡,她攥着手里擦掉血迹的手帕,先是大笑,又是大哭,嘴唇哆嗦,模糊不清地重复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动静闹了好久才平息,纪园候在门外,急声唤道:“主子?”
里面却是令人心慌的死寂,纪园忐忑不安,正打算一咬牙硬闯进去,就听见纪行止沙哑的声音:“姜菱,姜菱,去把姜菱带来……”
纪园一怔,马上回应:“是!”
“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
碎碎念:
好了以后小纪就再也不念旧情了,展现一下睚眦必报。
下两章开车但不是反攻哦,这次的车完,下次的车才是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