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目送那些人走远,右手忽然被一抹温热牵握住,林旸注视她的眼中隐含担忧,轻声与她道:“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燃旗门于江湖中势盛,若与他们交恶你回去后可会受罚?”
洛渊淡淡一勾唇,垂眸时眼底浮现温柔神色,“我为自己安危追究,怎会受罚。”
林旸知她体贴,心中一阵灼烫酥麻,忍不住悄悄勾住了洛渊右手,四人遥遥跟随前头众人行走,宋尘果真对阵法排布十分熟悉,七拐八绕后便回到了林旸被引入的假山开口,林旸见洛渊径直带她往客房方向走,随口问道:“咱们不随大块头去看看么,说不定当真是燃旗门内之人偷袭我们呢?”
洛渊看她一眼,轻轻将手收了回来,“你在雾气中待得太久,不宜再触湿寒,手上的伤也需让钟姑娘好好看看,我一人前去便可。”
林旸一听需让钟姑娘看,便知负责的小大夫必会开药与她巩固身体,赶忙抬手将掌心展与洛渊,切切地道:“我手上的只是皮外伤,不需看的,你独自前去,万一当真查出燃旗门内部有鬼,他们群起而攻之,你一人怎抵挡得住。”
洛渊见她一脸正经神色,生怕自己不信,眼底隐隐浮现笑意,待要答话,却听旁边一人道:“我去。”
洛渊循声看向白霁,见对方视线冰冷地注视自己,声线毫无起伏,“你带她们回去,若有结果我便回去知会你们。”
“稀奇,竟还有冰块脸主动凑热闹的时候。”林旸扬了扬眉,丝毫不掩面上惊奇之色,成功引来了白霁极其凌厉的一眼,对方不欲再与林旸多言,便自转移脚步,向宋尘等人处跟去。
林旸目送着白霁背影渐渐隐没,不忘最后再气这人一句,“你若是脸太臭与他们打了起来,可千万记得大声呼喊我们,我和阿渊好去救你。”一回身,却见黑如点漆的眸子定定注视自己,林旸动作一顿,“怎么?”
洛渊眼眸幽深,一身风姿浑然天成,“你方才唤我什么。”
林旸眼底见笑,又是一副娇娆灵动的神态,晏晏笑道:“唤你阿渊啊,怎么,只许你的白友人叫不许我们叫?”说着话,一把将旁边的钟林晚拐了过来,“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小哭包?你也叫一声阿渊姐姐。”
钟林晚脸颊泛红,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羞涩地摇头,洛渊眼底便见了几分无奈,“莫要牵扯钟姑娘。”
三人谈笑间返回客房,钟林晚依言取来伤药为林旸重新包扎,替林旸把过脉后,却又坚持再为洛渊把脉,而后从一堆五花八门的小瓷瓶中挑挑拣拣,捡出一只纹样古朴的青花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来递与两人,“这是理气调血之药,一人一颗。”
林旸垂眼看着,不知为何让她们两人都要服药,难道洛渊身体亦有不适?钟林晚见两人皆无动作,眼底一瞬犹豫,开口解释道:“阵中雾气格外湿寒,久触于体不利,此药温热固本,服下后会令你们舒服些。”
林旸便伸手接过,一枚放入洛渊掌心,勾唇笑道:“还是小哭包考虑周到,这便为一会打架做好准备了。”
洛渊亦不再推拒,颔首道谢,“多谢钟姑娘。”
钟林晚看着两人将药服下,方才放下心来,又与林旸叮嘱这几日切忌受寒切忌令伤口沾水等诸多事项,听得林旸又是欣慰又是无奈,当真想去助白霁打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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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局
三人同等过一阵,左右等不来人,钟林晚便有些不安,与另两人道了句“时候还早,我还是先去煎药”,便匆匆出了门去,林旸知她担心白霁,听着钟林晚脚步渐远,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木头何时能开窍,可惜了我们小哭包”。
说话间,抬眼看向洛渊,眸中丝丝幽怨,“你这至交好友也不说道说道木头。”
洛渊清浅一笑,神情悠然,“她们自有相处之法,我不便多言。”
林旸很是不以为然,抱臂哼了一声,“你那白友人倒是方便多言,三刀戳不出一句哼声。”
洛渊但笑不语,向她伸出手来,林旸便知晓她的意思,乖乖将手放了上去,纤白的指触在林旸腕间,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令林旸神色也不由柔软下来,洛渊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林旸,那一夜你为何孤身站在城门处。”
林旸未想到洛渊会突然提及此事,一时怔愣,过了片刻唇角才勉强勾起一丝苦笑,“我若说是被一个算命的江湖术士骗了去,你可相信?”
“信。”林旸感觉腕上的指慢慢摸索,虚握住她的手腕,修长而又柔软,“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愿信,所以莫要难为自己。”
林旸怎会不知洛渊语中含义,见她并不强迫自己解释,心中登时一痛,唇边笑意愈发苦涩,“我从来以为自己算是活得肆意洒脱,经此一遭才明白自己亦不能免俗,亦只是个患得患失的凡人,竟然才拥有你便已开始担心失去,原来有了心爱之人,当真会变成不敢冒险的胆小鬼。”
洛渊手指轻轻抚上林旸眼角,眼底眷恋温柔,更多的却是疼惜,“你若能知怕些,我又何须时时担心你受伤隐瞒,我想你需要我,林旸,你曾说过你需要我的。”
这一句话林旸更不陌生,两人初遇时她尤是肆意妄为,自觉不信任任何人,这句话便是那时怀着坏心思作弄洛渊时说的,此刻再一听她提起,竟觉得脸上发起烧来,林旸低咳两声,很是生硬地转了话头,“那日我机缘下让一个装瞎之人为我算了一卦,之后便神思恍惚地走去了城门口,现在想来那人并未说什么笃定之语,应当只是寻常的行骗手段,只是我那时当局者迷,竟真给他几句话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