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实在难。
容凌很忙,下辖有家?重要的运输公司要正式挂牌,审批已经下来,在中?关村这?边设立了两个新的办事处,正值交接汇报的重要阶段,他办公室的电话没断过。
算起来,她也?有快半个月没见他了。
有时候想要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他工作,到底只是发消息过去。他看到就会回复,不过回复时一般也?都是几个小时后了,交流愈少。
钟黎不是什么主动?往上贴的性子,一来二去,还是渐渐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学?业上。
秋去冬来,她也?渐渐和同学?熟络起来,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和朋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开始,大家?还会好奇地询问她一些?事儿,毕竟她在荧屏上算是有名有姓的,“徐女郎”的名头挺响亮,才?二十出头就拿了金鸡奖,久而久之倒是习以?为?常了。
她最近没怎么拍过戏,只抽空去录制了一首v,代言了两个高奢品牌,似乎已渐渐淡去大众视野。
钟黎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其实回首过往,她入这?行更多的还是为?了生计,她对演戏不讨厌,但并不算非常热爱,是容凌一直在鼓励她,才?取得现在的成就。
不过他也?说了,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不演就不演,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钟黎最近在学?习跳舞和弹琴,小有成就了。
“黎黎,一块儿去吃饭吗?”室友姜雪儿喊她。
“好啊。”钟黎将做好笔记的课本叠好,欣然和她、以?及另一个舍友陈冬出了门。
l大的食堂伙食还行,但和钟黎在家?里吃的肯定不能比,她最近吃得挺少。
另外两个舍友却是风卷残云,回来时还打包了一大堆东西。
寝室门关着,钟黎正要去拿钥匙,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那个钟黎,什么来头啊?周教授对她这?么好,还总留她单独开小灶教导?那天?中?航那些?领导过来,你瞧见没有?那个钟总,眼睛长头顶上一人,对她那么客气。还有你看她穿的那些?衣服,用的包包,哪样不是牌子货?”
“可?能是家?里有钱?”另一个室友猜测。
这?人嗤一声:“说你傻还不认,你看她那做派,像是高门大户出身吗?我看八成是傍上了什么大款。”
“不是吧……她之前是演员啊,应该挣的也?不少。”
“演员拍一部戏能挣多少?而且她拍的那些?电影……我跟你说,越是这?种优质的电影,演员拿到的片酬就越少,都投制作里了呗。你看看她手上戴的那个,就那个白金镯子,看着普通吧,我官网上查了,600多万……”
钟黎把钥匙插进去,无甚情绪地转开了。
屋子里聊得起劲的两人瞬间宕机。
当面说人闲话被撞见,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宿舍里一度陷入了死寂。
后来朴秀丽和毛舒扬就出去了,似乎是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了。
“黎黎,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姜雪儿安慰她,拍她肩膀,“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钟黎性格好,人也?仗义,下雨天?她忘了带钥匙她还从外面赶回来给她开门,哪里是她们说的那样。真被人包那种隔壁院也?有,眼睛恨不得长头顶上,还能让她们在这?嚼舌根。
“我没事。”钟黎递了个笑容给她。
但那几天?,她的情绪其实一直都很消沉。
她不是会为?别人的话伤心难过的人,除非有些?话触到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其实在一起那么久之后容凌就不怎么特意送她东西了,都是生活管家?买了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鞋子、饰品都是一周一换,这?些?东西于她而言如吃饭喝水一样,随取随用,她也?不会去特意查这?些?东西的价值。
可?这?些?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就像哪怕他说她是他女朋友,别人也?不会觉得这?是平等?的恋爱关系。差距太大了,有些?人你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永远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隔在那边。
放假之前,钟黎找了一份教芭蕾舞的工作,按小时算。
她本来想去找一份家?教来做的,可?惜人家?嫌她履历不好看,怕她教不好,在这?人杰地灵的地界,就是教小朋友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人才?,她只能扼腕叹息。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脾气好,长得好,看着就是愿意耐心教导孩子的那种人。
那天?她刚刚跳完停下来,拿一块毛巾歪着脑袋正擦拭额头的汗时,有响声传来——
“咚”、“咚”的两下,是外面有人在敲玻璃窗。
钟黎回头,看到容凌抄着手站在门外。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薄呢子长大衣,奶茶色,内搭是件白色半高领毛衣,这?样的颜色让他看上去格外温柔,像他的眼睛一样,分明没有笑,在日光下是一种淡淡的琥珀色,像是在笑一样。
他黑色的长轿车像雪豹一样静静俯趴在街道旁,作了他高挺身形的背景。深秋了,金黄的叶片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铺满了路面,有几个清洁工人正在弯腰清扫。
娇养
“不好意思, 等很久了吗?”钟黎换完衣服就连忙跑出来?找他?了。
他?没说话,而是抬起腕上的手表点了点,示意她自己看。
钟黎笑着挽住他:“走吧, 我还没吃饭。”
他?却笑望着她, 将她圈在怀里?。钟黎愣怔的片刻,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替她揭去了发鬓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枯叶,那表情很无奈还有点逗趣,像是在说, 她怎么总是这么冒失。
钟黎佯装生气地踮起脚尖, 用鼻尖撞了他?一下。
“穿了几厘米高?跟啊?”他?目光下移, 似乎很意外她竟然能撞到他?。
“我本来?也不矮!”她哼哼唧唧。
他?笑着搂她到车边, 司机早把后门开?了, 他?拍拍她肩膀让她先上,自己去路边接了一个电话。
钟黎隔着深茶色的玻璃望着他?,就那样望着, 一刻都没有移开?目光, 所以他?挂了电话不经意回?头时, 两人目光就这样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他?明显是怔了一下, 然后笑起来?。
那笑容里?别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缱绻。
在这个初冬的傍晚, 仿佛有人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甘醇留香。
那是她觉得他?最?温柔的时候。
他?带她去了香山那边的一个庄子, 背靠清河,风景不错,车沿着山道往里?行驶几分钟才到正门。这儿地方很大, 但人流很少, 不少包厢常年都是空置的,只供会员使用。
他?不喜人多, 这地方虽说人人都能来?,但几十万的基础年费就将一般人隔绝在外,也算是个清净地方。到了晚上,华灯初上,透过?窗外黑魆魆的树林朝远处望去,一座棕红色亮着灯笼的塔楼伫立在暗蓝色的天幕下,灯火辉煌,如梦似幻。
一桌子的菜都是国宴标准,钟黎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看,吃着吃着就吃不下去了。
“吃不下别硬撑。”容凌递给?她帕子,示意她擦擦嘴角。
他?其实很受不了她这些毛病。
钟黎每每都怼他?说:“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是看不得浪费,不像你。”
他?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喝一碗清汤松茸。
他?这人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