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眼神,一直顶着他夫人的棺材。
至于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府君顶着黑脸,看了看又要劈下来的天雷,逃也似的离开了阳间。
这场斗争,受伤最严重的居然是温莹雪。
被吸食的血气,最少要养一个月才能养回来一些。
时宁晚受了些伤,都不是很严重。
被带去地府的那些人,死了二十四个。
这边战斗刚结束,孙干就带着人赶过来了。
架没打上,但是看到了一座道观几乎被全毁,从此就能推演出战况的惨烈。
时宁晚几乎就是一个血人了,直到温莹雪检查完出来,她才休息。
温毅廷和秋芷柔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温莹雪侧着身子,盯着时宁晚。
声音放轻,秋芷柔双眼含泪:“莹雪,晚晚她怎么样了?”
温莹雪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她太累了,加上失血过多,要休息一段时了。”
卫蔚和温秋白也来了,看到温莹雪还能笑,就想着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
在看到时宁晚被裹的跟个干尸似得,放回肚子里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莹雪,宁晚怎么样了?怎么就被包成了这样?”卫蔚想看看时宁晚,不知道时宁晚伤在哪儿,又不敢动。
温莹雪看了看睡着的时宁晚:“她失血过多又太累了,医生说休息休息,应该什么大碍。”
温秋白拍了拍温莹雪:“你们,受苦了。”
确实受了不少苦,这次的牺牲,太大了。
那些人,都是死在她面前的,她心里很是难受。
温莹雪靠在病床上,眼眶湿润:“我原以为,这个世界是和平的,科学的。虽然直到现在,我也这样认为。”
“只是,不得不承认,有太多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在维护着我们安稳的生活。甚至,他们为此付出了生命。”
“这一趟,我们牺牲了二十四人。他们跟我们一起进去的,只是我和宁晚在也没办法将他们带回来了。”
“如果不是有——帮忙,别说我和晚晚,宁城,甚至···这个时候已经没了。”
卫蔚惊的合不拢嘴:“那会儿忽然变的天是因为你们?”
“算也不算,这世界来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所以出现了异象。”
不敢想,如果没有把张显弄死,让他在人间肆意作恶,她的父母,亲朋,将遭到什么样的迫害。
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时宁晚:“以往,我隻以为晚晚的工作是抓抓阿飘,帮一帮那些被困扰的人。”
“直到这次,我亲身跟着他们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危险。”
“我们始终都太渺小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生命太脆弱了,一碰就碎。”
温毅廷和秋芷柔有些担忧的望向温莹雪,他们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感性过?
“莹雪···”
温莹雪笑了笑:“爸妈,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或许我穷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跟时宁晚并肩作战。”
“但是这并不能使我退缩,即便是永远都追不上她的脚步,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我也不后悔。”
时宁晚眼皮还没睁开,就听见了温莹雪跟温毅廷他们说的话。
真好,恐惧和无望,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跟之前一样坚韧勇敢。
这已经胜过了许多人。
温莹雪说追不上她的脚步,怎么会呢?
她会等着温莹雪,跟她一起走。不会将她一个人抛下,一定会伴其左右。
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时宁晚觉得很安心。以至于还没睁眼,就又睡了过去。
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自己爱的人又支持自己,她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做下去呢?
大黑悠哉悠哉的趴在一旁甩着尾巴,病房里轻轻说话的声音让它晒着太阳闭上了眼睛。
时宁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见不到什么鬼怪,而温莹雪却可以看到,还总是被欺负。
她焦急,烦躁,却没有办法。
每次温莹雪不见了,她就心慌的不行,总担心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她醒来惊了一身汗,睁眼就对上温莹雪带着笑意的眼睛。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还好,还好,是梦。
也是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温莹雪原来之前是这样的担心自己。
“做噩梦了?”
时宁晚晃晃脑袋,有温莹雪在的梦,怎么能是噩梦呢?
“爸妈和姑姑,卫蔚下午都来看过我们。”
“嗯,我知道。”
“你知道?”
时宁晚从温莹雪怀里撑起身子:“那时候我耳朵醒了,但是眼皮太重,怎么都睁不开,后来就又睡着了。”
想问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还是算了吧,有点羞耻。
温莹雪帮她把散落的一缕头髮从脖子里拔出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有点饿~”
“那我们吃东西,晚上爸妈和姑姑他们送来了晚饭,卫蔚和姑姑要留下,我没让她们留下。”
时宁晚嗅着饭菜香:“不留下才好,在这里睡不好。而且我们生活能自理,我只是太累了,你太虚了~”
虚吗?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