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扛不住,眼皮开始耷拉。
…
中午十二点多,许少淮自然转醒,正巧手机来电,他听着傅寒松在电话里唠叨询问他意见,也下床顺手拉开遮光窗帘。
强烈的阳光穿透漆黑房间,身后传来窸窣声。
回头去看。
晏词还在睡,侧躺身体,右手松松地握着拳头抵在脸颊边,眉头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而颦起,显得有些难受。
于是,窗帘被重新拉上。
“这样的事自己看着办,玩笑别太过分,”许少淮对电话里说了句,结束通话。
下午两点左右,房间里响起一阵阵铃声,迷糊中,晏词只以为是闹铃,因为和自己平时设的闹钟铃声太相似,“闹铃”第二遍响起,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手机,摸到光滑冰凉与床边齐平的边柜时才想起来。
这不是剧组定的房间,昨晚他和许少淮在一起。
一不小心,有东西被小臂带落发出闷响。
他睁开眼睛,房间昏暗,但不再是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脑袋往床边探,被他胡乱摸索后拂落的是部手机,黑色外壳,贴膜没有一丝灰尘,不是他毁掉的那部,而且手机正有电话。
一串陌生号码。
“许”他扭头,话语顿住。
两道窗帘合拢的狭窄缝隙中有一线光亮,落在半边空落落的床上。
许少淮已经走了。
床上只有他一人。
他下床去外间看了看,外面也是空空如也,走了也不说一声,但一想,他们非亲非故,要走根本就没必要打招呼。
晏词回房间,伸了个懒腰,将窗帘全部打开,也开了窗,瞬间,所有阳光倾洒在身上,夏日独有的热辣覆盖住房间的凉爽。
活力再次充满全身。
但是肚子发出抗议,昨晚没好好吃东西,现在又睡这么晚,他饿了。咕噜噜一叫,只觉饿得前胸贴后背,屁的活力!
他得赶紧回剧组,然后给自己弄点吃的,揉了揉肚子,换上衣服洗漱刷牙。房间里的手机再次来电,他叼着牙刷从洗手间出来,许少淮走了,但手机在,要么是对方不小心落下的,要么就不是许少淮那部。
想起昨晚没拆封的新手机,他猜测是给他的,但没准确问过。
接通电话。
“晏词?晏词是你吗?”周裴大声问,还有谭明亮询问是不是打通了的话音。
手机还真是他的?
已经把电话卡换到了新手机。
“啊,我在我在,”晏词用肩膀夹着手机进洗手间把牙膏沫子吐了,囫囵漱了漱口问,“我马上回来了,导演没找我吧?”
拍摄偶尔会因为演员档期而调整,可能上一天说好没戏,第二天又有变化。
“没有,导演没找你,”周裴说,“就是你昨晚没回来,我和谭明亮挺担心的,打你手机没人接,后来还关机了,你没事儿吧?让你好好休息你竟然夜不归宿,你干嘛去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一夜平安。”
“”周裴汗,“没让你这么短。”
晏词哈哈一笑,简单说了经纪人带他见其他剧组导演,省略了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反正已经过去,说出来反而让别人担心,而且又那么巧遇上许少淮,对方还这么照顾自己,总觉得说了都没人信。
毕竟连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那你早点回来啊,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呗,”周裴说。
“ok,没问题,”晏词一口答应。
收拾好自己,揣好手机,他拿上帆布包和那一盆仙人球在门口处找房卡,可是没找到,一边想着没房卡该怎么退房,是和前台说一声还是直接走人,而且自己都没在酒店做登记,一边推门出去。
有服务生迎上来,双手交握在身前,微笑问道:“晏先生,请问需要去餐厅用午餐吗?”
晏词一愣:“你们现在还有午餐?”
服务生道:“有的,可以随时为您准备。”
晏词有点呆,套间外的走廊利落敞亮,也相当安静,服务生穿的不是普通制服,一身笔挺正装,铭牌写着某某经理,经理不可能在走廊间闲逛,也算不准他起床时间。
“是许先生安排的吗?”
“是的,晏先生。”
晏词重新看向身后的豪华客厅,和客厅尽头的转角,转角一过就是大卧室。
鬼使神差的,他重新回房间围着床边转了一圈,最后在边柜底下发现了一张不知何时掉进去的纸条。
上面一行字,遒劲有力。
写着:想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晏词查看手机通讯,里面躺着一个新名字:许少淮。
夜市摊。
周裴挑拣了些烤串,晏词点了一份烤鱼,三个人围坐在摊位的小餐桌前,剧组的盒饭吃腻了,难得今天想来撸串。
“我说晏词,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儿,你看看你,”周裴拿手指戳自个儿嘴边,一直往后划拉,“春心荡漾,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有吗?”晏词笑问。
“没有吗?”周裴夸张反问。
谭明亮道:“我也觉得有点。”
晏词好笑:“我觉得我挺正常。”
“不正常,有问题,”谭明亮拿起一烤串,用筷子剥掉上面的土豆,学着晏词今天刚回来的样子,拿手指头去戳竹签尖锐的一端,“我回来就看到你这样,你这样用手戳你的仙人球,你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不是我有受虐倾向,是那颗仙人球大有问题,”晏词拿起一串肉丸,一口咬下一颗,鼓起一边腮帮子慢慢咀嚼。
周裴饶有兴趣。
谭明亮问:“什么问题?”
晏词边吃边说,“前两天我不是刚买的吗,不小心被扎了下,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周裴:“怎么样?”
晏词:“有点痛。”
周裴:“”
谭明亮哈哈大笑,起身拿了三罐啤酒,一人一罐:“凭我的直觉,你后面的话一定是是胡说八道。”
晏词不反驳,打开易拉环,浅浅啜了口开始编:“被扎了之后不仅有点痛,还特别爽,好像身体分泌了大量多巴胺,人都有活力了,不信你们也去买个仙人球试试,真的,据说里面还住着一个花仙子,所以叫仙人球。”
“你可拉倒吧!怎么什么都能编呢,”周裴笑骂,回头喊老板赶紧上烤鱼,他们这一桌人就是嘴里闲的。
“好好,稍等啊,还有两三分钟就好,”老板回话。
“诶对了,”周裴问,“你说你经纪人带你见导演,怎么样?成了吗?”
“没,”晏词叼住串串上的最后一个肉丸说,“黄了。”
周裴摇头可惜:“咱们这样十八线开外的,拿个角色是真难,我正正经经电影学院科班出生,入行也有四五年了,总觉得怎么混都混不出头啊。”
晏词将盘里最后一根串给他,安慰他:“别气馁,说不定哪天得了机遇一飞冲天,你喜欢这行就认真把每个角色演好,肯定会有回报。”
周裴点点头。
谭明亮乐:“角色黄了的是晏词,你还沮丧上了。”
周裴:“我们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你不也一样吗!”
谭明亮点头:“对对对。”
“咦,你们都在这儿吃烤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