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进了家门,母亲反倒没了刚才的急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跟在她身后急的团团转,“妈,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不然呢,事不都说完了么?”
“什么叫说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谁让你不说的?刚才当鸵鸟,回来就当火烈鸟了是吧。”
“……妈妈,你知道你和云姨刚才在说什么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仍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知道呀,你不知道吗?”母亲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我被她噎在原地,一时间不知真是我会错了意还是听错了话。
从前十年从没模糊过的边界,在这一刻忽然就混成了一片,任谁也懵的,可母亲的淡定与从容却让我不禁开始怀疑这条边界是否存在过。
“妈妈……”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母亲却回过头来,招呼我坐到她身旁。
“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吧,小放今年要评首席了,试飞队里比小放年长的人多的是,他没孩子又单身可坐不稳这首席的位子。”
“那也不能因为这就让我跟邓放结婚吧?”
布艺沙发柔软无边,我坐下去,心也好似坠落云端,没个着落。
“你想哪去了!”母亲拍了把我的手,“要只是为了小放的晋升还用得着找你?试飞局里想嫁给他的人简直排成队了。”
“你当你那点小心思藏的挺好?高三你想考航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后来没考上,不情不愿去了民航这几年都不愿意回家,要不是知道你这是跟自己赌气,我还以为是我这个当妈的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不肯回来。”
母亲的话似根针戳到我心尖上,顿时心头酸涩不已,这些年我只当躲着她不见面便能瞒住,不想她早就看透了这一切还要配合着我假装不知道。
我握住母亲的手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妈妈的。”母亲搓搓我的手,“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乖,倒显得妈妈为你考量的太少了。”
“你离职之后,蒋之给我打了电话,我听的出来,他对你还有想法,如果你还想继续在民航飞,肯定是不能得罪他们家的,咱们家没有跟他抗衡的能力,但你要是嫁给了小放,他肯定能护得住你,要不是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妈妈也不愿意你那么早就被婚姻束缚住人生。”
“只是你喜欢小放这么多年了,眼下也算是个最好不过的机会,要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妈妈去跟你云阿姨说就是。”
我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就着母亲说的利弊权衡了一通,最后也只想到了最天真的一层。
“可…邓放也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改变…”
“傻子,要是没有提前跟小放通过气,你云姨能这么说吗?”母亲用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佯装气愤道:“你啊,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
我看着母亲,楞楞的说不出半个字。
“你云阿姨的心比我细得多,我都能看出你的心思来,她还能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心里想什么?她既说了出来当然是有数的,乱点鸳鸯谱、两个没情意的人硬撮合到一起去的事我们可干不出来。”
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杂乱着,我的心也乱的不像话。
邓放心里想的……
他想的什么?
难道他也是喜欢我的么?
我几乎不敢细想下去,过了好一会,才终于从母亲这一番话中回过神来,喃喃问道:“真的么?”
“再问就是假的。”母亲说着就要抽出手,我急忙又抱住,慌不择言,“真的真的真的……我信了妈妈…”
“假的,你当我刚才那些话都说给小狗听了吧。”
“这怎么行…好妈妈…咱们家哪有小狗啊…”我抱着母亲一顿撒娇,左说右说这才将她哄好了些,任她说着也不敢回嘴。
“让你气死了,就你这样我哪里敢放心把你嫁出去。”
“就算是小放这样知根知底的,我都害怕你的日子过不下去啊。”
“妈妈说的对…”
“我哪里说得对?你别给我不当回事!当老婆跟当妹妹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一个样,你别一心喜欢的跟那猪油蒙了心似的,结了婚的日子可不好过……”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突然又想起些什么。
“妈妈,邓爷爷是将军,邓家的叔叔伯伯们又都身处高位,他们不会看不上咱们家吧…”
“邓家要是这样看重门第,当初就不会让骁骁进门了。”
“那娃娃亲什么的,也没安排过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孩子又不是个物件,娃娃亲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话,哪有人还真当真的,再说了,让没见过面也不了解的两个人,打着父母之命的幌子上来就结婚过日子,什么样的人家能干出来这么荒唐的事?”母亲越说越气,我连忙又笑着安抚住她。
“妈妈说的都对。”
“你别跟我在这贫,还是想想怎么跟小放谈一谈,结婚报告打的越晚批的可就越晚。”
“好饭不怕晚。”我反驳道。
“行啊,那明天的饭咱也不去吃了…”
“好妈妈,该吃的还是得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