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惊讶,“四天?,你就?这么点东西?”
秦越说:“该带的都带了。”
沈见清朝她竖了根大?拇指:“见过好养活的,没见过你这么好养活的。”
秦越没反驳,胸腔里几乎一夜未眠的心脏依然在?蠢蠢欲动。
到家,秦越由沈见清指挥着,把东西和她的摆放在?一起,直接开始干活。
沈见清说:“你先看看会用到哪些元器件,心里有点数,我去打?印最新的电路图。”
秦越说:“好。”
前后不到五分钟。
沈见清再回来的时候,秦越鼻梁上多了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很薄,以沈见清的判断,度数应该不会太高。中?间由细细一截烟灰色的金属连接,眼镜腿同样风格。这种眼镜放别人?脸上多少会添点文气,到秦越儿这儿……
“秦师傅,你看我的眼神还能再大?佬点吗?要不我现在?就?给你脱?”
秦越收回刚刚抬起来的视线, 神色淡定,“晚上再?脱,没试过干着活的时候……”
沈见?清从秦越的口型趋势里预判出她最后那个字要说?什么, 尾椎骨顿时一麻, 用图纸盖住她的嘴说:“不让脱就先?闭嘴。”
秦越睫毛动了动, 眼皮还没抬起来,鼻子以上也被图纸盖住。
沈见清说:“你戴这种方形的无框眼镜太犯规了,先?别?看我, 我需要缓一缓, 才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秦越没吭声, 随手?拉下眼镜放在桌上, 接着往后一靠, 头枕着椅背一动不动。
书房里静悄悄的, 沈见?清几乎能听见?秦越眨眼时,睫毛从纸上擦过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磨磨蹭蹭的, 像挠在她心尖上。
……还能不能好了?
沈见?清微抬着下巴, 伸手?多解一颗扣子不行,又顺一颗,才拿开图纸, 说?:“你还是把眼镜戴上吧。”
秦越白纸看久了视线花,适应两?秒, 扭头看向沈见?清, 被她领口若隐若现的风光晃了一下, 坐起来说?:“会不会刚戴上又让摘?”
沈见?清拿了笔,伏案标记要点, 不答反问,“你眼睛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戴眼镜儿?”
秦越说?:“我有快两?百度的散光,干一件事?的时候,视线集中没什么感觉,今天应该要同时看图纸、板子和示波器,怕会反应不过来,就戴了。”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说?了有什么用?”
沈见?清停下笔,把图纸拍到秦越跟前,说?:“我的乐趣会多一样。”
秦越:“哦。”
沈见?清头一次听秦越说?“哦”,戴着她的眼镜儿,用最大佬的神情和语气说?最敷衍的话,这反差,要了命了。
沈见?清别?开视线不看她,说?:“别?哦了,干活。今天先?焊板子,这方面你是专家,要什么跟我说?,我去找,你就坐这儿不动。”
秦越把左手?的沉香串珠换到右手?,拿起电烙铁磕两?下,对照着图纸说?:“3501、422、4573……”
投入工作的秦越更大佬,但整个人是沉下来的,不论?哪一眼看她都只能看到一个字——稳。
沈见?清被这样的她吸引,很快进入状态。
默契在两?人一次次言简意?赅地交流中迅速滋生?、膨胀,时间?就不再?显得漫长?,繁复的工作也?一再?被简单化。
“这个传感器是日本滨松光子生?产的,性能很好,但是很脆,你一会儿焊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静电。”沈见?清把一个独立的器件盒子放在秦越手?边说?。
秦越没抬头:“嗯。”
这是控制板上的最后一个器件,找全了,沈见?清就没事?了,顺手?拿起另外一张图纸确认参数。
书房里光线充足,沈见?清低着头,笔帽轻抵眉尖。
发现出入,沈见?清眉心微蹙,顺势推开笔帽准备修改。
不想笔尖刚碰到纸,她忽然感觉脑后用爪夹固定着的头发被人动了一下。
沈见?清扭头:“摸我头还摸上瘾了?”
秦越左手?依旧稳稳地执着电烙铁,右手?不慌不忙地收回去,说?:“不是摸,是放电,我要开始焊传感器了。”
啧,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见?清哼出一声轻笑:“你面前那么多金属不摸,非得摸我头才能把电放完是吧?”
秦越说?:“不是。”
“那你摸我头?”
“你低头看图纸的时候,一直在我余光里,我就顺手?摸了。”
这理由……
无法反驳。
沈见?清扔下笔,从盒子里取出一只传感器,说?:“稍等,我确认一下p、n极,万一焊反就直接废了。这个片子买一次不容易,最快也?要半个月,你……”
“你已经焊上了?”
沈见?清才刚拿到图纸。
秦越说?:“焊上了。”
沈见?清面露严肃,“我看一眼。”
秦越说?:“我们每天要焊上百个,甚至上千个有极性的器件,对各类封装的管脚顺序也?烂熟于心,你只要给我原理图,我就能百之百准确地把器件焊到板子上。”
秦越的语气和她语速一样,四平八稳,明明不带一丝慷慨激昂的情绪,偏就是能让人立刻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