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恒远投资”最初是正常经营的,关宁借钱开公司,许是受了出轨刺激想要绝地反击吧。
变故在1年后,恒远突然被一外企注资,大肆扩张业务,起初欣欣向荣,后来,自然什么都没剩。
放在从前,这数据司若微看不懂,但今时她明镜似的,关宁从始至终,都被人设套套牢了。
恒远转手,关宁背负巨额债务无力清还,这才使私人贷利息翻滚至事发时的2400万。
于是,这2400万债务就成了黑手在网暴司若微时举发她挪用青禾公款的有利证据。
大众会信的,自身欠债太多,转移公司财产弥补,情理之中。
最有意思的事,出现了:
给关宁注资的外企幕后马甲换了千万重,营造关宁生意泡沫的同时,也在给她的合作企业——g国文迪的follog公司频繁注资。
好生复杂,司若微腹诽,这些线索太乱,她一人很难查出来。
至于青禾的股份怎都去了司若微名下,施瑞查出一份股权赠与文书,还有公司股东大会的表决文书和法人变更代办的证据。
是叶宛菁做的。
时间恰是司若微留在a国最后的暑假…叶家出事、叶宛菁刚回国那会。
大额股权赠与和公司法人变更都是大事,叶宛菁不知给了股东什么好处,竟无人阻止她。
司若微后知后觉,怪不得后来艺术馆员工叫她“司总”。
原不是调侃,是她傻!
至此,污蔑构陷的前提皆已齐备,公司消失的账目,成了关键。
最离奇讽刺的事发生了——
那笔掏空艺术馆和青禾的钱,竟是杨柳暗中操纵的。最后的资金流向,又是给关宁注资的那家外企下设的账户。
这笔钱没有停留太久,很快流向了天和。
司若微已然清楚,蓝家联合外企,早在谋划对付她一个穷学生,不惜紧跟叶宛菁动向,连关宁都成了吃挂落的棋子,赔了个爪干毛净。
“呵”
她自嘲苦笑,杀鸡焉用牛刀啊,真抬举她了!
外企投资商的马甲层层剥落,最大股东源自一跨国地产商,老总是纽约人,名jack
jack是n大校董的公子,有位绯闻女友——n大副教授蓝茵。
司若微忍不住啧啧两声,叶宛菁的未婚妻,是真不嫌累。
蓝茵收拾她这“替身”,她倒也能理解了。
蓝映雪雇水军对她开炮,大抵是个没脑子的,被亲姐利用的傻丫头罢了。
飞抵巴黎的广播响起, 司若微把繁杂的资料拖进备用u盘,飞速合拢电脑,嘴角涔着抹意味深长的怪笑。
云心在旁瞄着, 忍不住损她:“你这表情好欠, 被人连环设计, 还笑得出来?”
“他们如此抬举,折腾我乐此不疲,我为何不笑?花1年多设局, 我竟安然无恙从警局走了出来, 他们是不是得不偿失?”
司若微抱臂嗤笑, 好似曾经的倒霉蛋不是她。
“得不偿失?你本该是24岁毕业的博士,前途平顺。他们毁了你的学业事业, 夺走了你光明正大留在申城的机会!”
云心险些怀疑司若微是个傻子。
“这话别当会长面说, 不然她会怀疑你骂她不能给我‘平顺前途’。”
司若微审视着这所谓的保镖,语气诡谲。
她才不信云心只是身手不差的雇佣兵,施瑞多疑, 怎么可能把单纯四肢发达的人给她?
云心轻嗤一声,闭嘴做哑巴。
试探被司若微看破, 没劲。
司若微故意示弱, 把话头挑明:“就凭师傅给我这些我半辈子都查不清的线索,我也不好负她。云心,我生活够累了, 我不问你来处,你也省省心思吧。”
云心怔愣须臾, 骇然直视着她, 这么直率的人,还真少见。
“‘绛节随金母, 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濛濛。’听过这诗吗?”
司若微懵了:“没。”
“会长爱过一人,她们情定之年回国寻亲,带回两个深山孤儿,一名云心,一名雨濛。情散人死,孩童碍眼,她把我们送离b国。我的来处。”
司若微莫名吃了口瓜,起初浪漫粘腻,但结局竟是be:“抱歉,我没怪你。”
云心起身取行李,默然走出机舱,再未多言。
即将开办的展览位于现代艺术博物馆,司若微直奔那里,搞事业时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当日傍晚,馆方负责人听说她与史蒂芬商会关系匪浅,非要邀请她共进晚餐。
万一把人哄好了,商会大手一挥,给博物馆些资金支持呢?
司若微拗不过,不好在别人地盘上开罪人,只得应下,与人说笑间从正门离开,上了他们的车。
开门一刹,司若微忽觉身后有视线盯得她不自在。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司若微放缓动作,与云心咬耳朵:“有人跟着我?”
云心四下逡巡张望,并无异样:“没,安心,我护得住你。”
“嗯。”
司若微心底还是不自在,但博物馆这老大爷好似挺真诚的,她也就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