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
江袭黛撩了一把头髮,慵懒地靠回了床头:“有一个好法子,但是我感觉你不会喜欢。”
“什么?”燕徽柔对此有点期望,毕竟没人喜欢还债。她谈不上喜不喜欢的。
那女人伸出手来,往燕徽柔颈脖上一抹:“把债主做干净。”
燕徽柔:“……”
不,这个她确实挺不喜欢的。
“我还不想死刑起步。”
江门主的逻辑总是无懈可击的,她轻笑一声,手刀一竖,戳上燕徽柔的下巴,比划道:“怎么会?若有人对你用刑,本座不会坐视不理的。照样做干净。”
这么推理下去,大概整个世界都要“干净”一遍了。
燕徽柔苦中作乐地想,不过,江袭黛在以前的世界里,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干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懒得多想,对待敌人通通砍掉。
“真的这么想出去?”燕徽柔问:“以前在杀生门,也没见娇娇多动弹几下……”
“懒得出门和不能出门,”江袭黛道:“其中亦有差别。”
“差别是什么呢?”燕徽柔挑眉:“家里蹲和局里蹲。”
“是自由。”
江袭黛很认真。
因为江袭黛这一句话,在研究项目告一段落以后,趁着上级何老太太开完会回来,燕徽柔向研究中心提交了很多资料。
其中包含实验体的身心健康等行为记录,多种多样。
那老太推了下眼镜,看完了关于江袭黛所有的实验数据和研究成果,她问:“所以你是想带她去外面生活?”
“嗯……我可以不去,但是她得能去的。”燕徽柔也觉得有诸多事情麻烦过眼前的长辈,很不好意思:“是的,她身为一个稳定的生命,拥有人类同等的智能和感情,也应该有人的权利。”
“燕徽柔,先别急着说她。”何女士叹了口气:“你自己在工作中弄出来的重大纰漏,利用漏洞做规则之外的事情,中心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吧。”
“随时可以。”燕徽柔低下了头:“赔偿金……我会按照合同上面的来……”
“加上自杀以后的医疗费用,你还不起的。这种额度也很少有人能够还得起。”何女士的语气很平常犀利,但这确实也是事实。
“……”
燕徽柔:“我……但是我的债务,和江袭黛没有关系。她作为实验体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是不欠什么的。所以我还是想请您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她有个身份……”
“高层已经知道了。认为价值很大,现在分了两派,保守和激进,会议上争辩得很厉害。我这次去开会也是因为这个。”
“保守的一派认为,这是没有伦理的实验,会影响社会的稳定性,应该及时暂停,把实验体人道主义毁灭。”
“那另一边呢?”燕徽柔的心跳慢了一拍。
“都很喜欢她。”何女士笑了笑:“那边的人认为,这才是人类完美进化的方向,更强的力量,更健康的器官,更均匀的体型……有人激情发言,说我们才是自然选择下的残次品,冗长难看却勉强能跑的代码,每过一百年就会像没油的机器一样报废,不努力找到出路,就永远无法攻克肉身的苦弱和疾病的隐患。”
“这些话有点偏激,引起了很多讨论,反对和支持的声音都变大了,最后会做出什么决定也说不好。”
何女士温言:“对于我们小小的一个研究机构,只能等着高层作决策了。燕徽柔,你的提议我早就提交上去了,暂时还没有结果。”
外出的日子遥遥无果, 燕徽柔也委婉拒绝和江袭黛一起出门。拿着酒酿圆子哄了她许久才勉强妥协。
但她如同一隻关不住的鸟儿似的,没无所事事多久,便把矛头对准了另一个人。
陈茶安打着呵欠走在下班的路上,还没走出研究中心, 就被一把黑色的枪砸中了胸口。
她蹙眉接住, 刚想说是哪个乱甩武器, 只是摸在手中一看——咦, 是她给江袭黛的玩具枪。
“拿这破玩意糊弄鬼呢。”
熟悉的声音。
“啊啊啊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袭黛越狱的次数太多,陈茶安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反正只要不主动攻击她,她除了喝别人奶茶以外也没有做过什么恐怖的事情,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陈茶安讪笑:“毕竟我也弄不到枪嘛。只能找把最像的给你玩玩。”
“玩?”江袭黛道:“玩这个作甚, 本座又不是闲得慌。”
我看你就挺闲得慌的。陈茶安在心里默默吐槽道。她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干啥呢?”
“你有过一诺。”江袭黛抱着双臂, 在她面前随意走了几步, 又甚有压迫感地停住:“你说要带本座……”
“去外面吃火锅。”
“?”
陈茶安松了一口气:“想吃火锅了呀。这简单,我马上给你下单一个。”
“我是说, ”江袭黛咬重了字音:“去外面, 吃火锅。”
陈茶安错愕地抬起头来, “不行,你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