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万慕青低声回了句，听不出情绪。

她～答应了！

那一声好，猝不及防的砸进穆杉耳朵，明明知道结果，但是听到万慕青同意的时候穆杉还是感觉心臟骤然缩紧，窒息般的疼。

做普通朋友，没能拥有你时觉得遗憾，拥有过你，再次做回朋友，仍旧觉得遗憾。原来她们和世界上千千万万对情侣一样，只能成为彼此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她们也只能走到这里！

穆杉强压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万慕青看到自己的懦弱。

穆杉到家时走的很匆忙，连披在身上的衣服掉了都不知道。

万慕青扫了一眼被穆杉落在车子副驾驶上的白色西装外套，没有出声。

加速开出了小区，找了最近的垃圾桶狠狠的丢了进去。这衣服多在她车上放一秒，都让她觉得碍眼。

除夕当天贴对子是各地都有的习俗，虽然穆杉家不是很讲究这些，但奔着过年的喜庆，穆妈妈还是买了很多。

穆杉和她爸爸，一大早就在忙活这点事！

穆杉脚下踩着凳子贴横幅，她爸爸帮她看贴的正不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站着闲聊。

穆爸爸的公司最近两年运行的还算平稳，但是受到经济整体衰退的影响，想保持稳定就得更努力，出差是常态。她们父女俩能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她父亲一直是个很睿智的人。当年娶穆妈妈的时候她外公是坚决不同意的。

穆妈妈家里背景深厚，而且才情过人，当年提亲的人快要把秦家的门槛踏破了，官二代，富二代，数不胜数，没成想，最后得手的竟然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

因为外公不看好爸爸，妈妈又很坚持，当时闹的非常凶，外公一气之下，说了狠话，如果要跟她爸爸走，就永远不再登秦家的门，没成想，妈妈竟然同意了，总之就是铁了心要和爸爸在一起。

以前岁数小，很多事情她不理解，例如为什么每年过年妈妈都会把她送到外公家待上一两天，但每次都隻送到门口，她自己却不进去。好几次，她都在院里看见妈妈贴着门缝往里边瞧，直到看见外公外婆的面，才会悄悄离开。年年如此，直到十岁时，她回外公家过年的时候听邻居阿婆们，坐在院子里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

还好穆爸爸也没有让她妈妈失望，数十年如一日，每天再忙都会和妈妈报备行程，嘘寒问暖。

“爸，你说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办？”穆杉手中正拿着一个福字，问的时候贴歪了都不知道。

“哪有什么不该爱的人，人生下来就有被爱的理由，和爱别人的自由。只有爱和不爱，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咦，我姑娘这是最近恋爱了？情窦初开难以自拔了？”穆爸爸摸着下巴，一脸你别撒谎，我都知道的表情。

穆杉无奈的摇摇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继续问到。

“爸你说爱情和亲情哪个更重要？”穆杉手里边已经换上上课一副对面，拿在手里对着门框左右比划，但就是找不准位置。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做选择，不管你喜欢了谁，喜欢了什么样的人，有钱没钱高矮胖瘦，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支持。你不用在亲情和爱情里边做选择，你可以同时拥有，我永远不会让我的宝贝因为我陷入两难。”说完穆爸爸，轻轻拍了拍穆杉的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穆杉将头压低，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原来她爸爸是这样想的，如果她爸爸知道她喜欢的是个女生，会不会还这样想？

“你就不怕我被别人骗了？”穆杉将泪水强忍回去调笑着问到。

“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如果有一天你真被骗了就回来。无论你从什么地方跌倒，我和你妈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

他已经和女儿3个月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女儿最近的心事这么重，穆杉既然这样问了，就说明她喜欢的人怕是让人难以接受。但他和她妈妈的思想也算开放，这点穆杉肯定知道。

他有些想不出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女儿生出这样的困扰。

穆杉不想主动和他说的，他就不会冒昧去问，毕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和爸爸聊过天以后，穆杉的情绪好了很多。她们吃过晚饭以后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穆爸爸和穆妈妈靠在一起，边看边讨论，穆杉握着手机和同事聊天。

觉得无聊又跑到窗边看烟花。

天空中的烟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如同一簇簇涌起的浪花，一浪褪去，另一浪升起。穆杉看的出神，偶然间低头，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万慕青，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毛呢大衣站在楼下。

穆杉往楼下看，万慕青抬头看着她，两人正好目光相撞。

万慕青身后的一朵红色烟花骤然炸开，将天空照亮，艳丽的光芒，打磨着本就纤细的轮廓，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她的肩头，被折射的五光十色。

她的愿望竟然实现了。

她来不及拿衣服，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换了个鞋就往楼下跑，去t的尊严，去t的面子，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隻想见万慕青，发了疯的想她，她以为自己能忍住，可看见她的那一刻所有思念就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连电梯都来不及，她直接从四楼的步梯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