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嘴角忽然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说,如果我真的杀了你,侯府会想什么理由遮掩这桩丑事呢?”
侯夫人心都提了起来,她试图和楚玉讲道理:“我是侯府的主母,有儿有女,你杀了我,侯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要不我们试试,看侯爷会怎么对付我?”楚玉问道。
楚玉说着,刀子又往前推了推。
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忙道:“我信,我信,不要试。”
楚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道:“我真为母亲惋惜,嫁进侯府二十一年,有儿有女,在侯爷眼里,依旧是个外人,只怕有一日突然诛九族了,你还弄不清楚缘由呢。”
侯夫人按照多年宅斗经验,迅速得出结论:丈夫对她隐瞒了一个足以诛九族的秘密!
“我送母亲一个好玩的消息吧。”
楚玉眼中满是戏谑,开口却字字渗血:“三日之内,一家十三口,人头落地,摆字成仇。”
侯夫人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
脖子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并没有危及性命。
但面容却越发憔悴,大夫请了几轮,诊断结果只有两个字:心病。
她完全是被吓的。
病了三天,也等了三天,却没有听到任何楚玉被处罚的消息,甚至她院子里的人都被打过招呼,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侯夫人难得清醒一些,询问身边的婢女桃叶。
桃叶容貌姣好,声音婉转,侯夫人养在身边,原是预备要做顾怀瑾的通房。
“夫人,今儿是十三号。”桃叶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侯夫人闻言顿时打起精神来,问道:“京中可有什么新鲜事?”
桃叶仔细思考一番后,方才说道:“夫人见谅,奴婢身在内宅,听说的新鲜事少,只恍惚听闻前日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和永宁侯的庶子在天香楼为一个姑娘打起来了。”
侯夫人听说只发生了这些风流事,心底松了口气。
但恰巧龚嬷嬷走了进来,往常遇事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上,此时煞白一片。
侯夫人心底一惊,问道:“发生了何事?”
龚嬷嬷摇了摇头,说道:“昨夜京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夫人如今还在病中,不听为妙。”
侯夫人脸上也变得苍白起来,嘴唇颤抖着,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无事,你说便是,不要隐瞒。”
龚嬷嬷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京中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一家十三口人,在一夜之间全都被人灭口,头颅也……”
龚嬷嬷有些说不下去了。
侯夫人却接话道:“头颅被人砍掉,摆在地上,写成一个‘仇’字。”
龚嬷嬷满脸惊讶,问道:“夫人也听说了这事?昨夜发生的事,居然就传到了您的耳朵里?”
侯夫人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说道:“隐约听谁说了一耳朵。”
龚嬷嬷没有深究,继续说道:“您说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侯夫人神情更加难看了,问道:“这王家有什么来历吗?”
龚嬷嬷小声说道:“王家也算是官宦人家,王家太爷曾经是三品扬威将军,只是后代不争气,多是当些不入流的小官。”
侯夫人皱眉:“官宦人家,她怎么敢……”
龚嬷嬷没多想,压低声音道:“王家太爷曾是逆贼怀王的亲卫,当年黑山一战,王家太爷出卖怀王,致使怀王战败,连累子孙后代数十人皆被杀,如今京中私下都在传,这次灭门惨案,是怀王的鬼魂前来报复。”
“怀王,怀王……”侯夫人隐约抓住了什么,但却还是想不明白。
傍晚,侯爷进了正院,脸色并不好看,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侯爷礼貌询问完老婆病情后,开口道:“你病了这些日子,内宅无人打理,不若将管家之事,移交给怀瑾媳妇。”
侯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脖子:“我的伤到底是因为谁?”
侯爷有些尴尬,说道:“你都多大年纪了,为什么总要跟个孩子计较。”
侯夫人挑眉,说道:“媳妇拿刀子划伤婆母,这是不能计较的小事吗?”
侯爷见她这么难说话,也没有耐心再劝,反而冷下脸来:“这只是意外。”
侯夫人质问:“刀子划到脖子都是意外,哪一天她要是真的杀了我,也是我活该?”
侯爷摸了摸鼻子,道:“母亲说得一点不假,你这人委实太小气了些。”
侯夫人要疯了:“你们母子都是好人,哄着个疯子,只有我是坏人!”
侯爷眉头紧皱:“不要无理取闹。”
侯夫人忽然想到了楚玉的话,追问道:“楚玉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护着她?”
侯爷视线移开,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她爷爷是侯府的恩人。”
侯夫人直接将手边的杯子砸到他身上:“骗人!”
茶水淋了侯爷满身,这是往常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侯夫人装了一辈子贤良淑德,此时冲动之下对丈夫动手,她不仅不觉得内疚惶恐,反而觉得十分畅快。
她太难受了。
楚玉的存在,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被迫接受一个出身寒微的儿媳,被迫拿出自己的嫁妆填坑,甚至被迫失去了身为婆婆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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