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一辆豪华悬浮车准时停在庄园大门。
闻唯看着车窗外大门两旁身着制服的士兵,“哇”了一声,感叹道:“不愧是元帅住的地方。”
他自幼见多识广,曾有段特别缺钱的时间,因此去到许多贵族家里为其作画,自然也有不少宅邸的豪华程度不亚于眼前的庄园,但守卫哪有这么森严。
叶景昔赞同地点了点头。
芙罗星出事后,他始终不放心让闻唯自己待在帝国。
原本想让闻唯跟他回联邦,但闻唯想来帝星看一位浪漫主义美术大师的画展。
叶景昔干脆直接休了年假,陪闻唯来帝星,就当是度假了。
大门负责迎宾的士兵们知道这是元帅和夫人的客人,没有让他们下车接受专门的安检,只用仪器简单排查了一下车内是否藏有危险装置,确认安全后就放行了。
悬浮车沿着内部路慢速行驶,绕过广场的中央喷泉,来到白金色的主建筑前。
闻唯远远望去,门口站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元帅夫夫。
其实以凌元帅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在门口迎接客人,除非客人是皇帝那种级别。
闻唯身在阶级差异显著的帝国,和自由惯了的叶景昔不同,他更加清楚这种事,所以此时见他们这么郑重,心里突然也浮起了一股紧张的情绪。
录节目的时候大家都待在一起,凌夙屿和温殊木也都表现得特别随和,没有一点架子。
如今私底下见面,这种身份上的差别蓦地明显了起来。
闻唯甚至考虑下车的时候要不要行个礼。
悬浮车缓缓停在众人面前,守卫立刻上前为客人们打开车门。
闻唯下车后,温殊木直接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笑着喊道:“闻哥!”
叶景昔后下的车,温殊木猜到他可能也会在,此时见了他,同样爽朗地打了声招呼。
凌夙屿神情虽称不上温和,但也并不冷漠,向两位客人微微颔首。
闻唯微不可察地长出一口气,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
身侧,叶景昔垂眸看了他一眼。
他很清楚闻唯刚才在车上沉默的短暂片刻在想什么。
那个安静的侧脸唤醒了内心深处的记忆,让他的思绪穿越时光,仿佛回到了与闻唯初见的那一刻。
当时,他受邀到帝星参加学术论坛。
那时候大贵族还都集中在帝星,行事恣意,不可一世。
那天夜晚,他结束了饭局,回到下榻的酒店,出了电梯就看到走廊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衣着华贵的alpha高昂着头,对面清瘦的beta背着画具,不停地鞠躬道歉。
叶景昔是个怕麻烦的人,又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个淡漠的人。
在帝国这几天,这种贵族欺压平民的场面见了不少,他根本无意搅进这滩浑水里,只想公事公办,参加完论坛就回联邦。
叶景昔迈步向房间走去,距离两人越来越近。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位有着橘茶色头发的beta身上。
头发颜色挺少见的,是染的吗?
年龄看起来很小……估计刚成年没多久。
叶景昔和他们擦身而过,耳边充斥着那个贵族的斥责声,似乎是嫌beta画得不好,话语却逐渐变了味。
“你画成这样,之前是怎么接到的单?靠这张漂亮的脸蛋和年轻的身体?”
贵族的声音染上了恶意的调笑,正肆无忌惮地用言语侮辱着面前脸色发白的beta。
刚说了两句,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他。
“这位先生。”
贵族抬眸望去,是一位穿着西装的alpha,戴了个银边眼镜,透着学者特有的清俊气质,让人不由得想听他说话。
“你眼睑闭合不全,可能有面神经炎。”
贵族:???
“口歪眼斜,鼻唇沟变浅,是面部血管神经功能紊乱的重要征兆。”
“面部浮肿,面色萎黄,心衰或肾衰的可能性很大,外加贫血。”叶景昔眯起眼睛端详着他,忽然扬起一抹面对病人时的职业微笑,“与其在这里用噪音扰民,不如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你谁啊!”贵族眉间染上怒意,“你是医生吗,少在这儿乱说!”
叶景昔笑意微冷,抬手指了下不远处正对电梯的走廊上摆着的展板。
贵族皱着眉扫了一眼,上面字号最大的一行字写道“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各星域神经外科专家!”
这展板是酒店特意准备的,主办方将参会学者都安排在了这一层。
看清上面的字,贵族脸上顿时浮现明显的慌乱,也顾不上再斥责beta,转身跑进了房里。
房门合上前,叶景昔听到他尖锐的喊声:“快,准备车,我要去医院!”
坐他腿上
叶景昔唇边无声地扬起讥诮的弧度,转身离开。
走廊地面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
到门口叶景昔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他侧目望去,beta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见被发现了,beta小声道:“十分感谢您。”
叶景昔淡淡道:“举手之劳。”
他拿出房卡开了门,正要迈步进去,身后beta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生,我能为您画一幅画吗?当作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