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三福将手中文书递交给差役,禀道,“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给贾氏的休书,贾氏所行与张府无干,能大人明察。”
贾氏目眦欲裂。
休书?
休书?!
她尚在公堂,张堂他就派人送来了休书!
不等她怒火攻心,又有一人自堂外进来,“我们贾府已将贾丝卉除族,她已与我贾府无干!”
“你,你们……”一个个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贾氏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脸色发白,双眼一闭,气晕过去。
“好,真好,太好了!”
贾氏被众叛亲离,许菡在堂外看她气晕,拍手叫好。
她的声音和动静并未引来人注意,概因此时堂外围观的群众皆议论纷纷,嘈嘈杂杂。
“姐姐,这下那贾氏能招了吧?”许菡看着正被郎中扎针的贾氏,觉着京兆府上还是太过仁慈,就贾氏这等毒妇,合该一盆子冰水泼下去!
自方才抡着椅子腿打了贾氏,后又与孙嬷嬷递工具助她打静荷与贾氏,许菡仿佛打开了新大门。
往后不管对上什么阴谋诡计,莽就对了,打她丫丫的,那才叫一个解气痛快!
习武之心也更加坚定!
许菁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嗯,差不多了!”
若是筹谋至此,还不能扳倒贾氏,她也要寻块豆腐撞撞头了。
不错,张府与贾府之所以接连递来休书和除族书,都是许菁和许成温暗中操控的成果。
朝廷明令禁止放高利份钱,尤其是官员,一经查出,处以重罚,降职丢官皆有可能。贾氏放高利份钱,虽拿了底下人顶罪,可这事不经推敲,也就是张堂官微,还没人出手对付他,不然御史一个折子递上去,他这官就到头了。
况且,张堂这七品乘黄署令在京城虽不起眼,可也是一个官位,自有与他差不多官职或者低的人盯着。毕竟,官职就这么多,倒出一个坑来就可栽一棵,蚊子肉再小也是肉,更别提对于一些偏远山区的县令而言,能调回京城做京官,也是好差。
京城居不易,有底蕴身家的却不少,世家高门旁支多,乘黄署令这等实差也有人盯着。
家中奴仆放高利份钱,也是当家主母过错,张堂顶多担个治家不严,可若是贾氏这位正妻放高利份钱,那性子就严重了,作为夫君的张堂难逃罪责。
再有贾氏贪墨孟氏庄子出产,打杀丫鬟,谋害孟氏性命,张堂自然躲避不及,休妻也只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却比被贾氏连累丢官罢职轻多了。
如何取舍,张堂自然要休弃贾氏自保。
况且,张堂和贾氏还有儿女,长子张尽学读书好,得夫子夸赞提携,一直是张堂期盼和骄傲,他便是为了长子,也不能让他有个犯罪的母亲,虽断不了亲母子关系,但名义上关系可断。
贾府这边更好处理了,贾氏的嫡母一直记恨她姨娘得老爷子盛宠,一直打压她,甚至如今那老姨娘逝去,都让她嫡母意不平,见不得贾氏好。
不说别个,只那张尽学与贾表妹便是这嫡母背后作梗,贾表妹便是得了贾府老夫人授意勾张尽学,后来贾氏算计许菁被她反手将贾表妹与张尽学送做一堆,其实也如了贾老夫人的意。
张尽学是贾氏心肝,那毁了贾氏心肝,便是让贾氏不好过。
张尽学有个未婚先孕的正妻,有个不光彩偷情得来的嫡长子,这都是污点。
如今贾氏做下害人性命的事,贾老夫人更是恨不得她跟她那老姨娘去团聚,便联合族亲除了贾氏的名,但背后却又使贾表妹安抚住了张尽学。贾府依然认张尽学这个外甥,或者是说孙女婿,日后仕途上也会给他助力。
贾氏与贾老夫人的恩恩怨怨,都是前世许菁被害后从贾氏处慢慢得知,如今才能借力打力。
望着堂上被郎中扎醒的贾氏,许菁眼中闪过狠厉。
贾氏,前生今世欠了她们的,定要叫她偿还!
她既害的她们母女阴阳相隔,她便叫贾氏也先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静嬷嬷和红梅晴杏被押在另一边离开贾氏的位置,正在招供。
随着三人招的越来越多,桩桩件件背后都显出是贾氏主使。
她们不过是跑腿听令的下人,虽然如静嬷嬷也在中间得了好处,但现在身契已经不在贾氏手中,拿捏不到她们和家人性命,若不招,还有可能背罪重刑或如静嬷嬷这等要丧命,自然是不敢隐瞒。
“……我是个下人,都是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
堂外一片愤然声起。
“太毒了,这许三夫人碍着她什么了,要下这样的毒手。”
“这谁知道,许是天生坏。”
“嘘,别嚷嚷,听着,接着听,说不得等会儿就能招了。”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不得喧哗,”而后又看向静嬷嬷,“那你的田产是如何置办起来,凭张府的家底和张乘黄署令的俸禄,可给你发不了那么多月银,你没有从中获利?老实交代,坦白招来,若是被我查出,便不是这般了!”
红梅和晴杏也便罢了,两人年岁少,一般都是负责伺候贾氏衣食住行,替她办的不过是张府中打压姨娘和庶女们,静嬷嬷则不同,她算是贾氏的一把刀。曾经从中得了不少贾氏奖赏和油水,现在为了小命也不敢隐瞒,都秃噜个干净。
“是,是我从里面也弄了些银钱,”比起杀人害命,贪墨些银子已经是小事,静嬷嬷伏在地上,“可我这也是,也是……”
不用她也是,京兆府尹也不再问,没必要,叫静嬷嬷签字画押后,开始审贾氏,惊堂木拍下,威声,“贾氏,你招是不招?”
贾氏才被治醒没大会儿,脑子还有些嗡嗡,贾府和张府管事送来的休书和除族书,让她的精神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整个人颓废阴晦。
不是没听见静嬷嬷招供,可阻止不了,只能尽快想法子脱罪,奈何走到这一步,怎么也想不出来,尤其静嬷嬷招的那些便是证据。
贾氏根本嚷不出一句静嬷嬷在胡说八道,因为她做的这些没被抖出来便罢了,此时根本不经查,尤其京兆府尹接下来一句,“贾氏,你毒害孟柔,所用的毒药由好处而来?老实交代,不然莫怪本官上刑。”
贾氏知道这不是一般上刑,弄不好就要被脱衣杖打,静嬷嬷都受不了那种屈辱,更何况是她,尤其她还有一对儿女,且得给他们能留脸就留。
到底挨不过了,好大会儿贾氏低声道:“是从一个游方郎中处买的。”
这便是招认了,她谋害孟柔一事。
京兆府尹舒了口气,他也盼着贾氏赶紧招认,这到年底了,马上迎来好不容易的年休,早点结案放假才好。
与他一同舒了口气的还有许成温等,但随之升起的是对贾氏更多的恨,若不是她,他(她)们怎么会失去妻子(母亲),瞪向贾氏的目光犹如刀剑。
“何人去买来?何地何时买得?”这毒药由来自然要查清楚,售卖之人也得抓捕,尤其律法已规定禁止私下里售卖毒药,便是一些有毒的药物售卖,也得是药方出具单据等各种手续允许下。
静荷作为贾氏贴身嬷嬷帮她办了这么多事,可这毒药却是贾氏交与她,京兆府尹有些怀疑这毒药来处。
“我偶然碰到一个游方郎中,他会制毒药,便随手买了些,”贾氏眼皮微颤,快速回道,“不过是碰巧遇见,忘了具体什么时候。”
可惜她那次亲手给孟氏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