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亲事……”
他十分不满地瞪了王氏一眼,只是如今许雪已经定下葛辉,也不好再细说过多,反正大家都明白。
但这个大家不包括王氏,听着自己夫君一口一个霜儿叫的亲热,嫉火上心,顾不上周雅蓉朝她使眼色忍耐,气道:“我都说过了,是张姨娘不喜许雪嫁到高门大宅去,怕她应付不了那些事务,想要说一户简单人家,那葛辉请来的媒人提亲时,我还问过张姨娘,她点头了,你怎还来赖我?”
她倒是聪明地掩下没说,她自己个也存了私心,见不得许雪和张姨娘好。
周雅蓉见着王氏这神情,若有所思。
婆母虽行事有不正,但真话假话她还是能分辨出些,此时她这模样并不似作伪。
冬至看似好心无所图,可事情真就那么凑巧?
原本该与怀年伯见面的六妹妹,七妹妹却恰好从那里经过,怀年伯没见到六妹妹,看到的却是七妹妹,那六妹妹为何慢了些时候才过去?
可许成泰本就对王氏不满已久,见她还敢狡辩,恼了一张脸,将之前对王氏居心不良的猜测讲了出来,“你还说,听听你怎么叫阿雪的?连名带姓,对她可曾有一点儿疼爱?莫不是你见不得阿雪嫁个好门第,故意指使冬至那小丫鬟把阿容引过去的吧?”
他虽嘴上用猜测语气,脸上却带了就是这样认为,是王氏暗中算计许雪。
才说完,就见方才押着冬至出去的其中一个仆妇进来,行礼后道:“夫人,冬至招了。”
那仆妇一板一眼地禀告,规矩很好,并未往王氏处看上一眼,只管禀告问话结果,“说是二夫人不想六姑娘嫁的好,得知二爷引着怀年伯到后宅,正好八姑娘来了月事,便利用这个故意指使她故意引了七姑娘过去,故意要坏了六姑娘相看。当天她还故意让人拖住了六姑娘到的晚了,没让怀年伯看到六姑娘。”
这仆妇话一说,许成泰脸色当即就布满怒色,方才被压抑对王氏的猜测不满全都爆发出来,指着王氏怒喝一声,“你这毒妇!干的好事!”
许菡也被这仆妇的话弄愣怔住了。
是二伯母指使冬至利用自己来月事,把七姐姐引去花园,经过凉亭时被怀年伯看到了!
一时间,她脑子里来回盘旋的都是这些信息,连林漠和许蔚一起进来花厅,都没有发现。
林漠进来后,第一眼寻找的便是许菡身影,却见她神色怔忡愣怔,带着些不安、难过,忙疾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阿菡,你怎么了?”
手指陡然被一只微凉冰润的手掌包裹,许菡睫毛一颤,回过神来,“阿漠?你何时来的?”
“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对,”林漠面带担忧。
许菡还未张口,斜对面王氏被许成泰一声“毒妇”气的嘴唇发抖,“你居然这样说我?说我是毒妇?”
便是往时被许成泰责怪,他也没说过苛刻的话,现在却骂她是毒妇,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做什么?就叫你骂我是毒妇!”
她声音尖细,本不是很好看的眼睛鼓起,许成泰最不喜欢的便是她这样蛮横没有仪态模样,多年来被王氏闹腾积攒的火气涌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利用阿容来算计阿雪亲事,想要毁了她,这样恶毒心性,我哪里说错你了?要不是那葛辉还算让我满意,就凭你擅自给她定下寒门子的亲事,你这等善嫉不容人的毒妇,我岂能容你?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简直是不知悔改!”
被许成泰如此厉声呵斥,王氏只觉着血液一下冲到头顶,抓着椅子站起身来,尖声道:“我没有做过,我承认什么,那什么怀年伯是哪个我都不知道,我收买什么冬至夏至的作甚,那个冬至她是胡说八道,污蔑我……”
“母亲……”见婆母失控般,眼眸发红,周雅蓉忙起身去扶她胳膊,却被她一下推开。
王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看着许成泰冷笑一声,“那个冬至肯定是被人收买了,就是用来诬陷我,这事你那些妾以前也没少干过,一个个装的柔柔弱弱地,故意摆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来叫你看着,其实都是装的,故意博取你可怜。”
许是忽然间打开了任通六脉,开了窍,王氏犹如神探附体,“说不定就是张姨娘那个贱人,故意陷害我,跟我说着不想许雪嫁高门,让我给她定了个寒门亲事,转头哭哭啼啼朝你告状说我要害了许雪。我就说,她一个巴不得把我这个二夫人拉下去,她好上位的贱货,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嫁个低门户,敢情在这陷害我,她可真够心狠的,居然赌上许雪的亲事,她才是毒妇!
我根本没指使过冬至做这些,要是我说谎,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张姨娘一直明里暗里与她作对,就是她最大的仇家,王氏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张姨娘,也有些是气话,话赶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但她的确没指使过冬至,气的连毒誓都发了出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许成泰哪里管她毒誓,他与她多年不和争吵,也没少见她发誓没苛待他的妾室,可他都亲眼见她罚跪妾室过,又听她一口一个贱人地胡乱冤枉张姨娘,失望到极点,“你自己苛待霜儿她们母女,一而再地找她们麻烦,还这般恶意诋毁她们,实在是不配做个当家主母……”
最后这话却是极重,若私下夫妻争吵便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几个晚辈,许成泰这话一说,王氏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一下爆发出来,“我不配,你的好霜儿就配了啊?那你把我休了,叫你的霜儿……”
“好了!”安阳侯夫人及时打住王氏失去理智的话,“不要吵了,像什么样子!”
这话不止说的是王氏,许成泰也在内,王氏倒也罢了,一向少分寸,可许成泰这个小叔子居然为了个妾在众人跟前这般苛责嫡妻,安阳侯夫人便是不甚喜王氏,可身为正妻却理解她的愤怒。
早在王氏失去冷静冲许成泰吵嚷起来,许如容和许菡几个小辈都颇有些不自在,虽然是为了正事,可两位长辈两口子这样吵吵,叫他们不知该如何阻止。
第139章
许如容现在情绪也很复杂,不管这冬至是谁指使,但她确实是被利用了,当日被人引着从怀年伯所在的凉亭位置去寻八妹妹。
本来该是她最愤怒,被王氏和许成泰这一来二去的争吵,竟弄得不知该说什么。
周雅蓉作为儿媳,更不好贸然插手公婆争执,尤其还是牵扯到公爹妾室,幸好有安阳侯夫人在,她看着王氏和许成泰,“你们都先冷静下,”又吩咐先前审问冬至的仆妇,“再去审一次那丫鬟。”
跟许成泰完全相信冬至交代是王氏指使她的不同,安阳侯夫人常年居于内宅,各种隐私手段见得多知晓也多,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漠小声问许菡,“怎么回事?”他听着事情似乎还跟阿菡前些天来月事有些干系,那个冬至是被人收买指使的。
许菡从王氏与许成泰的争吵中回过神来,低声把先前的事简单说了说,“……我现在也迷糊了,冬至都招了,可二伯母还发了毒誓不是她做的,”虽然她觉着这毒誓发出来未必真的就真有用。
林漠听完后,眉目沉敛,淡声道:“方才我来时,路上遇到了六姐姐独自一人在府里乱走,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并未掩盖音量,花厅里其他人都望了过来,王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我就说,肯定是张姨娘背后搞鬼,这许雪定然是知道她姨娘干的恶事了,那丫头倒是比她那个姨娘心干净些,估计是知道她姨娘算计了阿容,难受着呢,快,把这六丫头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