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许时间后李亚朋回来,众人拉家常,没一会主持人进屋和几人对台本。
每人几页,上面写着采访流程,提问的问题。
一问一答,时间很快过去。
大家来到前台,采访正式开始。
一切都在掌握中,非常顺利,只是轮到李亚朋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全程笑容很僵硬。
银行卡余额清零,他哪还有时间宣传电视剧,现在脑子里想的是接下来要拍多少戏才能回本。
然后再拿着这些钱去做生意扳本。
下午,丁修从电视台出来,拒绝了陈法容打麻将邀请,坐上节目组安排的车回酒店。
正值晚高峰,路上很堵,司机抄了条近路行驶,没开多久就看到一大群人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无奈,只能边摁喇叭,边减速慢慢开。
摇下车窗,丁修望过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不知道是哪家电视台弄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箱,里面关着一个小黑胖子,胖子在里面时而扮鬼脸,时而笑呵呵,把外面的围观群众逗得开怀大笑。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丁修往外看,解释道:“这是我们台里的综艺节目,超级大赢家,只要在橱窗里待满四十八小时就能拿到奖金。”
收回目光,丁修道:“有点缺德。”
为了收视率把人关在橱窗四十八小时,吃喝拉撒都要在里面,像个猴子似的展览,节目组丧良心。
哗众取宠,低俗,这种东西播出后估计也没什么人看。
司机讪讪一笑,没敢接话。
此时,橱窗里的胖子端着一碗泡面开始进食:“能享福能受罪,不耽误这一辈子。”
翻着面条,又接着道:“刚才泡的是硬的,这会儿软了,还得能吃软的。”
听到这话,司机笑道:“他还挺高兴。”
丁修摇摇头:“你没懂他的意思,这胖子将来成就差不了。”
现在不是几百年前的大明,早就饿不死人了,只要勤快,端盘子洗碗也能混口饭吃。
北影厂门口懒汉一大堆,干一天休息三天,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跑到橱窗里当猴子被人嬉笑,这份屈辱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难得的是他还能自己开导自己,人生能享福就能受罪,能吃硬的,也要能吃软的。
意思是时不待我,该怂就怂。
黑色的大众车像一柄利剑,劈波斩浪,把人群如潮水般的一分为二,橱窗里,小黑胖子嗦着泡面下意识看了过去,正好对上车里穿西装打领带,帅得一批的年轻男人目光。
男人朝他点点头,他也报以微笑。
很快,车辆远去,尾灯消失在街角。
小黑胖子继续低头吃他的泡面,再不吃完就要坨了。
三天后下午,天下第一宣传活动完毕,丁修回到北平。
推开大门来到前院,枣树下,高媛媛蹲在地上给兔子喂胡萝卜,笑呵呵抚摸着它的长长耳朵。
在丁修的宝莲灯杀青之前她就回来了。
忙着宣传,丁修没时间和她叙旧,把兔子托付给了她。
扭头看了丁修一眼,高媛媛道:“你这兔子好像要下崽了。”
“嗯,应该快了。”丁修道:“到时候整个兔火锅,你早点来。”
鼓着嘴,高媛媛不悦:“不准吃,这么可爱,你怎么能杀它呢。”
丁修淡淡道:“我平时工作忙,哪有时间照顾,放在家里早晚饿死。”
“你没时间我有。”把兔子抱在怀里,高媛媛道:“咱俩同时出差的几率不大,你在你的时候你就养,你不在我过来照看。”
“再说兔子挺好养活的,后院桃树下种点菜,平时它饿了会自己吃饭的。”
丁修露出笑容:“行,听你的。”
逗高媛媛玩儿呢,他本来就没想吃,不然不会千里迢迢从横店带回来。
有拖运的那点钱不知道够吃多少顿兔火锅。
老样子,电话点饭菜,丁修把手机丢沙发上,进屋洗澡。
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了一身衣服,酒楼已经把饭菜送过来。
没有用一次饭盒,丁修来到厨房取碗筷,橱柜上,一坛熟悉的枣子酒放在那里。
呵呵一笑,丁修找来杯子勾了满满一杯。
“吃饭了!”
把碗筷摆好,丁修对着院子喊了一声。
“来了。”高媛媛脆生生回应。
几分钟后,把兔子送回笼子,洗完手的她上桌,看到丁修身前的枣子酒,脸颊微红。
埋头吃着饭,高媛媛道:“天下第一宣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播?”
丁修一口菜,一口酒:“下周,没人和你说吗?”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小配角,谁跟我说啊。”
丁修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别只吃蔬菜,吃这个长肉,你啊,但凡努力一点也不至于演配角。”
高媛媛的起步比秦兰好多了,高中拍广告,大学拍戏,逝去的武林,十七岁的单车这些文艺片都是在国际电影节拿奖的。
后面倚天屠龙记爆火,她的周芷若不比贾静文的赵敏人气差。
但火的时间不长,现在又归于平淡了。
原因就是她的事业心不强,不争不抢,有戏拍戏,没戏在家陪父母,要不就是在四合院这边玩儿。
比她出道晚的秦兰短短两年时间,事业飞快,现在一年四部戏,档期排得满满的。
不拍戏就拍广告,跑商演,拼了命的赚钱。
高媛媛咬下小半口红烧肉,舔了舔嘴唇道:“那你说努力是为了啥?”
丁修道:“让日子过得更好,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为生活而奔波,每天过得舒服,开心。”
鼻腔轻哼一声,高媛媛道:“我现在就过得很好,想买什么买什么,也不用为生活奔波,每天很舒服,很开心。”
“无聊了就出去接戏,演不了主角演配角,又能赚钱又能调剂生活。”
“再说,养家糊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负责养兔子,带孩子就行了。”
说道最后,高媛媛声音细不可闻。
看着低头娇羞的高媛媛,又想到大大咧咧,事业心极强的秦兰,丁修失笑:“你们俩还真是两个极端。”
“谁啊?”高媛媛抬头,瞪着大眼睛问。
“额,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吃饭,吃饭。”
七月的天,小孩的脸,吃饭前还是小艳阳天,饭没吃完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厚厚的云层如同染了墨一般。
“轰隆!”
像是信号一样,随着天空一声炸响,大雨顷刻间落下。
“我的衣服还没收。”高媛媛脸色一变,放下碗筷往院跑。
“我帮你。”丁修也跟着过去。
后院,在两道墙壁之间,高媛媛挂了一根绳子用来晾衣服,此刻,冒着大雨,她手忙脚乱。
实在是衣服有点多,内衣,外套,羽绒服,羊毛衫,睡衣……
好在有丁修帮忙,跑了两趟,终于把衣服收回房间。
外面,天色暗下来,只听见瓢泼大雨拍打在地面的声音。
房间里,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没有开灯,四目相对。
“你不洗澡换件衣服吗?”丁修说道
高媛媛抓着湿漉漉的衣角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