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淇有些兴奋地点进许凛的主页,才发现许凛的微信何止是没有发过朋友圈,连头像都是系统默认的那个灰色人像,昵称也是一个干巴巴地“xl”,简直像一个被注销了的账号。
然而等陈淇试探地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又发现消息非常顺利的发过去了。
他的猜想是错误的,许凛没有屏蔽他,不过他也没能得到许凛的回复就是了。
陈淇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问许凛:你的微信不会是刚刚注册的吧?
这次许凛倒是回复了:不是,大学注册的。
陈淇:啊?那你一般用微信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头像?也没发过朋友圈。
许凛:工作群,网络支付。
许凛:其他的没有必要。陈淇:……
陈淇:你从来不用微信和别人聊天的吗?我不会是你的第一个好友吧?许凛:嗯。
他竟然是第一个好友?那许凛的列表里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陈淇的心情又莫名地好起来,马上到网上找了一张小狗打哈欠的图片,发给许凛说:一个好的头像会带给别人更好的第一印象,你点进去主页右下角的那个小人图标,就可以换头像了。许凛:……
陈淇以为许凛还是没能学会,正想给他录个教程,就看见许凛的头像从小灰人变成了打哈欠的小狗。
陈淇勾了勾唇角,马上将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一只打瞌睡的小狗。
许凛的朋友圈干净得只剩下一条苍白的横线,陈淇的朋友圈却热闹的很。
冬天之前还只有几条和设计有关的朋友圈,冬天之后就开始变得乱糟糟了。
从好看的建筑到天空尽头云的形状,从今天又和许凛吃了什么到殡仪馆对面的猫咖又下了新的小猫崽,就连电动车跑到哪儿忽然没油了也要单独发一条朋友圈吐槽。
陈淇的表达欲很旺盛,一直都有爱发朋友圈的习惯。即使到了梦境世界后点赞和评论他朋友圈的大多是他没有印象的人,陈淇也挺乐在其中的。
陈淇虽然爱发动态,但自认为自己的朋友圈还挺没营养的。
每天能发个五六条,连忘戴头盔被交警扣留了电动车这种事都要发。
许凛看上去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所以陈淇根本没料到许凛还会来翻他的朋友圈。
实际上,许凛虽然表面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在工作中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里将陈淇的朋友圈从头翻到了尾。遇到有陈淇自拍的,还要多停留几秒钟。
殡仪馆的同事端着水杯路过,无意间瞥见许凛的手机界面,微微睁大了眼睛问:“你还用微信的呢,平常和我们不都是用短信联系吗?”
许凛正好将陈淇的朋友圈看完了,确认自己已经拉到了底,神色淡淡地收了手机,说:“平时很少用。”
同事想起在工作群看见的许凛那个古怪的头像,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递给许凛一个“不用说,我都懂了”的表情。
陈淇和许凛加上微信后,经常会和许凛分享他的日常。
许凛每条都回得很简单,但都会回复。
陈淇将船票订单截图发给许凛,说:从下周五晚上开始你就有至少三天要看不到我了,劝你好好珍惜这周的我。
陈淇:猫猫探头jpg陈淇很贴心地选在了许凛的休息时间发信息,许凛很快就回复道:出差?
陈淇:是设计师研讨会,在h岛,不算太远。
许凛:嗯,注意安全。
因为这个理由,陈淇又顺理成章地约了许凛一起出来吃饭。
自从和陈淇的关系愈变亲密开始,许凛的晚饭就经常不在食堂吃了。
殡仪馆的同事们一致认为许凛有了女朋友,偶尔会拿这件事打趣他,许凛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陈淇这次将约饭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烤肉自助。
这几天他为了参加研讨会,每天都学得头昏脑花,急需摄入大量脂肪才能安抚他憔悴苍老的心。
一顿自助下来,许凛几乎都没怎么吃,光顾着给陈淇烤肉去了。
陈淇不用自己动手,大快朵颐地吃得开心,偶尔也不忘了夹几片塞进许凛嘴里。
到目前为止,陈淇的心情还是非常愉快的,直到他忽然接到周粒的电话,听到周粒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地说不清楚话。
陈淇眉心微蹙着,安抚道:“怎么了?没关系的。不要着急,气喘匀了再慢慢说。”
听了陈淇的话,周粒停下来缓了几秒钟,泣不成声地说:“我哥哥,我哥哥车祸去世了……今天就要送到殡仪馆,老板我想,我想和您请个假。”
周粒已经在陈淇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了。陈淇知道,周粒的父亲在他初二那年就去世了,他只有妈妈和一个哥哥。
周粒的哥哥患有尿毒症,平时就靠开摩的挣一点儿钱。周粒高考发挥失误没考上大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就没再读书了,一等成年就出来找了工作。
周粒的哥哥叫周粟,陈淇见过,模样很老实,不高,很瘦,肤色黝黑,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很温和。上个月才来给周粒送过鸡汤。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陈淇和许凛一起赶到酒馆时,周粒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他流着眼泪,声音哽咽着告诉陈淇,周粟其实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因为车祸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