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不然,他刚刚告别的时候为什么哭呢。
杜哲明在德国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作息十分稳定。但是八年来的今天,他第一次为杜宁破例。
三次跳楼未遂,两次割腕自杀失血过多被送进医院。似乎这些事都集中在他出国的最后三年。那三年,杜宁去找心理医生的诊疗结果,精神病的病情发展程度,大大小小的生理疾病不断。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办了退学手续。
而这些,他一概不知。
杜哲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混了这么多年背后势力强大到可怕。他早就忘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小时候腿摔破了皮?不过他其实是很坚强的,摔得很痛也只是红了眼眶。
可是现在他却忍不住。眼眶酸涩又滚烫,摸摸脸,竟又是两把湿润。
怎么会有人的经历让人看了就心疼。
这个人又怎么会恰好是自己最爱的人。
杜哲明觉得,他出国的八年不是单单缺席了杜宁的成长,更错过了抢救那个完好无损的杜宁的最佳时机。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杜宁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在书房坐着一直没有动过。但是一楼书房和玄关隔着也不是很远,所以,有人输入指纹进家的声音,他听的无比清楚。
杜哲明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却发现杜宁脱了鞋以后就呆呆地站在玄关那里,似乎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杜哲明眯了眯眼。仔细看,发现杜宁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而脸色是喝醉了的殷红。
看到杜哲明以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眼镜立马亮亮的,泪已经氤氲上了整个回廊。
杜宁先是抬脚一步一步走,随后快速奔向了站在书房前的男人。
“杜宁……你,你没事吧?”杜哲明发现杜宁的状态不太对劲,小心翼翼问道。
杜宁什么都没说,抱住面前的人。他靠上杜哲明的肩膀。流着泪的双眼浸湿了杜哲明得体的白衬衫。不过杜哲明并不嫌弃,任由杜宁依偎着,伸出手轻轻拍杜宁的脊背,感受到他颤抖时的弧度。
“对不起……唔,对不起……”杜宁哽咽着吐出一些简单的音节,都被布料遮挡住。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能被辨认出来。
杜哲明将手放在杜宁的头上,为他顺了顺头发,等到杜宁抬起头来用一双无辜的充满泪意的眼睛看着他时才轻声问:“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知道了杜宁肯定有难言的痛苦,所以他说:“亲爱的,为什么被对不起的人要先说对不起呢?你要知道,被伤害并不是你的错。”
杜宁看着他,嘴唇颤抖,似乎是在组织措辞。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披露出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他说,如果我是一个被人玩烂了的东西,你还可以一直爱我吗?
玩烂了……的东西?
杜哲明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微张,像是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如此地看不透。他多想读懂杜宁眼中隐喻的痛苦。
下一刻,杜宁像是失控了,踮起脚毫无预料地吻上杜哲明的唇。
一阵沉默。
杜哲明没想推开,杜宁也没想放手。
杜哲明不推开他,因为没反应过来,更因为轻举妄动后伤害到敏感的杜宁。
他们俨然一对正常地同性恋人,相互依靠。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不清。
又是两行眼泪滑落。杜宁像是吻够了,松开嘴微微气喘,眼睛红红地。
杜宁的脑中同样混乱,神经交错仿佛火花般炸开,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的是就是实实在在的乱伦。只是下意识的寻求爱。
他只是在想,如果我已经脏透了,已经洗不干净了。如果我身体里有一条难平的沟壑,那么会不会有人还爱着这样的我?
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救自己,那还有谁会救我?
于是他再次问出了先前的问题。
他问,你可以一直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