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小宁,你……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是……呃,咳咳,”杜宁太久没有说话,此刻一张嘴,只感觉嗓子里像含了一口沙,阻挡着声带震动。看着自己身旁那男人神色有些疑惑,于是他努努力,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呃,是……水……咳咳。”
那男人立刻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摆着的水杯递到自己面前,想了想,还是扶着他坐起身,嘴里还念叨着“慢点、不急”之类的话,感觉起来很温柔。然后把水杯送到嘴边,嘱咐说:“只可以喝一小口……不要喝太多啊。”然后一抬水杯,一小口水便经过喉咙。
如果虽然少,但是对于恢复声带使杜宁可以正常说话来看已经够用了。杜宁清了清嗓,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沉默地和杜哲明四目相对。
杜哲明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多情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莫名的对他有一种信任感,很想亲近他。种种下意识地反应都在表明这个人很可信,于是他犹豫地说:“谢谢……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你是谁?”
杜哲明蓦地听到他这句话,直接愣住了,感到一阵晴天霹雳。盯着杜宁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镇静,瞳孔缩小又放大。他像是真的思绪很乱,低下头闭上眼睛,拍了拍自己的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随后,他确认了一遍:“你……杜宁,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吗?”
杜宁很认真地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记得。
于是杜哲明便起身,安顿了一下杜宁,表示自己要去找医生,让他呆着别动。
杜宁乖巧点头。因为照着现在的形势来推测,这个人那么关心在乎自己,而自己从下意识就想靠近他,那么这个人大抵是自己失忆之前很看重的人,保不齐还是家人一类的。
火了没多久,杜哲明和若干穿着白褂的医生款款走进病房,其中,一个看着年龄较为大的女医生坐在杜宁旁边,关切地开始询问:“杜宁,你别怕,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关于你旁边这个男人,你真的都记不起来了吗?”
杜宁点点头,看着女医生的目光里有些迷茫。
女医生接着又问:“那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我……我记得,我叫杜宁,今年应该18岁,一年前退学,原因……嘶,头有一点痛,记不清了……然后,然后好像就没有了。”
他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再加上头痛确实不像装的,女医生皱了皱眉,将杜哲明拉到旁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反观杜哲明,神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目送医生们出去。
随后他又走向杜宁的病床,卸下那副认真严肃到有些可怕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直达眼底。这样异域的容貌笑起来,让人觉得真诚而值得信赖。
他说,你好我叫杜哲明,是你的监护人。
请多关照。
杜宁眨眨眼,似乎有些不适应二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实在想不起来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的任何,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我应该叫你什么?”
杜哲明想了想,说:“或许……父亲?”他又补充说明:“在法律意义上,我是你的养父。”
“这好像有一点奇怪,您大概……并没有老到这个地步吧?”杜宁弱弱反驳。
他今年三十多岁,而杜宁十八岁,硬要说的话其实非常有违和感……况且,单从杜哲明的脸来看,他非常年轻,像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那你想叫我什么?”
杜宁想了想,觉得父亲不合适,没有固定称呼又显得轻佻,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称呼。
“亲、爱、的。”
在刚刚恢复神志且失忆的杜宁那简单的认知里,没有了那么多考虑,所以“亲爱的”这个称呼适用于很多场合,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他说出口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
但是旁边的杜哲明可就不这么觉得了,他就立刻红了脸,心想现在的小孩也太会打直球了吧,都这么直接的吗。
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啊……
他想了想,要是不是真失忆,以他那么薄的脸皮恐怕没有胆子叫出这样狎昵的称呼。
可是……
“好好,那你就这么叫吧。”
最终对杜宁的包容战胜了理智,他没有选择纠错,而是放任杜宁叫这么不伦不类的称呼。
到底该不该说有私心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亲爱的。”
杜哲明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