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会。」
钟裘安没有多话,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托了一下背包继续路程,郝守行赶快追上去问:「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现实。」
郝守行直接上前,一伸手臂就把钟裘安搂着怀里,钟裘安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这麽容易放弃怎麽当你男朋友?」郝守行转过头朝他笑着,然後重新望向前往的方向,「我们跟无数市民一样无助,你不会是一个人,跟着要走的路有很多人陪你一起走,就算他们不信任你,还有我、金如兰和卓迎风他们,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所有的责任,丰城是属於广大市民的,出来用脚投票的人,也是共同承担这份决定未来的责任。」
听到对方说得头头是道,钟裘安有点打趣地问:「什麽时侯变得这麽会说话了?」
「跟你学的。」郝守行理所当然地道。
二人互相扶持向上走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虽然这里有给车行走的大路,但他们坚持用脚来走,毕竟只有两个人撤退离开还是b有车在身更容易。
直到半个钟头後他们顺利登顶,俯瞰周遭景se之际,郝守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打开一看发现是霍祖信,心里暗忖这个时间打来可能是重要事,不假思索地接了。
电话另一端的霍祖信听起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心急地问:「你在哪里?」
「发生什麽事了?」郝守行没有回答,反问。
「你听着,无论你现在身处何方,暂时不要去我的办公室,直接回去公寓。刚刚我们在街站遇到一群人来捣乱,要撕我们的选举海报,我们的人跟他们扰乱了一番,我们有三名助理突然肚子痛被紧急送到医院,医生说他们全都食物中毒。」
「你有事吗?」郝守行赶紧问。
「没事,我没有吃那间餐厅的饭盒。」霍祖信强行镇定,「唉……总之现在就乱到七彩,我们已经报警处理了,但我们也深知道这件事不会有结果的,他们不会抓到人。」
郝守行开了电话的扩音键,让身边的钟裘安也听到对话,然後说:「这就是我们为什麽要选择上街抗议的原因,永远发生这种事也不会有结果,以前姚雪盈被车撞的事,还有最近的火车站恐袭,害人的加害者不会得到任何惩罚,这是正常的社会吗?」
霍祖信沉默了一阵子,说:「我不想你有危险,我知道你跟钟裘安在一起,但跟政府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们上山为的是表达自己的决心。」未等郝守行回应,钟裘安放下了背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对电话说,「而且以你的身份对抗张染扬应该不至於这麽无力,装什麽可怜?」
霍祖信听出来钟裘安在郝守行的身边,不免动了真火,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跟守行非亲非故,你当然可以直接把他拉下水,我让他跟你在一起住,是希望你教他重拾书包继续读书,看你教他g什麽鬼玩意?让他跟你一起上街示威?」
钟裘安把背包中的两卷横额拿出来,熟练地打开它,地面赫然出现了两条约十五米长的横额。
「好好照顾你的下属吧。」钟裘安对那一头说,「你外甥跟着我不会有危险,顶多被除暴安良的警察叔叔抓走,到警署喝两杯茶,等你来接他。」
郝守行说了几句安抚那一端如火药桶被点燃似的生气的霍祖信,便挂线了,然後问钟裘安:「你知道unclejoe的真实身份?」
「他是上面派来的国安。」钟裘安蹲下来整理着横额,注视着上面的文字,「我猜的,以他能在张染扬手下保我的手段,我对他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无法认同他的立场和观念,他当初救我可能是因为蒋老,可能不是。」
郝守行凝视着他的动作,也跟着蹲下来,然後把其中一道横额拿起,大手一挥,把它覆盖在山顶上最当眼的位置,城市人抬头便能看见的最高处。
钟裘安照样这样做,把另一条横额挂在他的旁边,彷佛一道悬挂在天空上的彩虹,横亘在每个丰城人的头顶上,随着山上的凉风徐徐飘动。
两张巨型横额分别写上──追求公正公义、对抗极权永不低头、每个人也有免於恐惧的自由。
当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对现实的压迫感到无助时,他能g什麽?一个人微弱的力量或许没用,无法改变整个畸型的社会t制,但他至少能向全世界清晰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要得到全城、甚至外界国际社会的帮助,钟裘安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这是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拥护民主自由的心。
与此同时,鉢的秘密资料在丰城最大的讨论网站被发布了,令一众网民瞬间像炸锅似的极速转发和求证其真伪。帖主的名称叫「无名小卒」,却在网上信誓旦旦详细说明张染扬的y谋、地下城计划与被隐藏的鉢的关连、北石村水管被下毒事件,还有叶柏仁派人把刘汉森带走并以此要胁海外的钟葵,禁止透露鉢的存在。
依赖科技的发达,一瞬间大部份被蒙在鼓里的人也知道了真相,不管他们相不相信。
「虽然现在大家也知道鉢的存在。」钟裘安一边刷着电话里的讨论区,一边向郝守行讲解,「其实这不过是告诉丰城里不知道的普通人而已,外国和政府高层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他们选择缄口不提大概是考虑到军事和经济因素,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没什麽好顾忌的,跟任何人也没有利益冲突,这麽危险的东西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郝守行没想到这中间还隔着这麽多层关系,他以为今天跟钟裘安上山只是为了挂横额而已,无论最後受害的市民有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和心理慰藉,他们不过是尽可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生於乱世,有份责任。
「你觉得霍祖信会原谅我们吗?」郝守行咬着唇,神情略带苦恼。
「他隐暪你妈的事,还有他的真正身份,你原谅他了吗?」钟裘安反问。
对於霍祖信,郝守行对他有十足十的信任,不管是当初在少年监狱渡过的三年,还是现在才知道霍芝嬅的事,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气他,但他无法。
「他还敢说我跟你非亲非故呢,明明他自己也是。」钟裘安嗤之以鼻,然後一手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拍了拍它身上的w泥,重新背起来,「我们要赶快走,最好在日落前下山。」
「为什麽?」郝守行指了指还悬挂着的两张横额。
钟裘安本想讲什麽,不过当他们面向沿着上山的路线时,忽然出现了几名行山人士朝他们冲过来,心急如焚地喊道:「你们还在这里磨蹭?还不快点跑,警察已经收到消息派出突袭小队包围了令虎山的山脚!到时候你们就cha翅难飞了!」
网上的舆论因为一篇如同炸弹引爆似的文章而争论得热烘烘的,现实中的南区也并不轻松。
金如兰和风尹碰面後,跟其他示威人士不停抄着小路到达了行政总部,跟金门的成员会合。
正在帮忙传递水和食物给示威者的姚雪盈在不远处便见到了他们,赶忙上前问:「你们怎麽在这里?守行呢?他没有跟你们一起来?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
金如兰调校着摄录镜头,没有注意到姚雪盈走近,风尹在他面前帮他阻挡了可能朝他涌过来的人流,朝她喊道:「他应该跟陈立海在一起。」
风尹直接呼叫了钟裘安的真名,在场的人士只是怔了一下,没有太大的反应,在众多重大的负面新闻的冲击下,已经没有太多人追究陈立海到底是否在生,他们b较着重现在和未来的社会发展。
一片喧闹声中,示威人士